「曙君。」

「等到曙照耀萬道時，會是凡人之巔的伊始。」

「……」

萬道之上，凡人相輕。

仙神為貴，早已了凡族默契地約定。

就算凡人道中有著不遑多讓的佼佼者，卻也隻有頭部的天才能讓人高看一等。

至於蕓蕓眾生，皆是最下乘的賤。

殿君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他期，海神天梯這一戰，能夠讓人看到凡人的信仰。

“你為凡人道，已是殫竭慮，絞盡腦了。”

後雋永清雋的虛影，著萬道殿君的背影，喟然歎息了聲，嗓音清潤如風幽幽道來。

“求仙問神沒有錯。”

殿君閉目，眼皮遮下了濃鬱的惆悵。

“錯的是，人人皆如此，目前看不到弊端，時間一長，凡道不複存在之日，就是我族將亡之時。”

“飲水當思源，富貴迷人眼遮了凡道的，便是自食惡果，自找滅亡。”

“凡人道，甘願俯首作為萬道的基，承載著萬道的厚重。”

“這並不是世人踐踏凡人道的理由。”

殿君的眉目聲線噙著惆悵。

沉了好久。

迎著清冷的風蹙起了淩厲的眉，愁不知何滋味，憂心則斷腸。

仙神之道的盛氣，諸多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人世，便以為是自己的底氣和實力。

踐踏嘲諷辱自己的來時路，仿佛才是世間最痛快的事。

畸形的世上法則，讓殿君陷了迷惘。

有心救道，無力回天啊。

“傾盡一切挽回的凡人道，不能死於道中。”

殿君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眸仿佛穿過了雲層，落定在了宇宙當中看那滾燙的星河。

星河的盡頭，凡道的邊境，仿佛有一道古老而沉寂的影，在黑夜之中無聲，盤膝而坐，閉目鎮守，驅散了萬般妖邪，讓凡族活得了息的時間。正是這一息，足以凡族無憂許多年。

安樂久了，便會忘記塵封的痛。

時間，是名為忘的藥劑，不知不覺，就滲了凡族凡人的骨。

“若是無人在乎，凡道不如亡了也罷。”

清俊秀氣猶如畫中人的虛影，微微一笑，風輕雲淡地說。

“你把寶押在一個連天梯都難以登上的人，這不亞於是凡道的絕。”

他歎了口氣，虛影越來越淡，眼底的失惆悵不比殿君弱。

萬道是大道的璀璨，人才輩出，群英薈萃，縱觀四海，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人的至暗和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寄於武侯，是在盼真正的曙。

凡族曙出現的稀罕程度和難如登天，恰似武侯之軀出現在萬道地界。

“神侯說過——”

殿君淡淡回道：“在真切的絕之中，才能迸發出真正的希，那是人們站在荒蕪土地之際，最想要看到的煙火。”

“和君，我們，能看到的煙火嗎？”

他問話的時候，回頭看向了和君。

那道逐漸明的虛影，在映殿君視野的剎那，就已消失殆盡，化為了須有。

而殿君仿佛早已習慣眼前所見，角勾著淺淡從容的笑，眼如深潭波瀾不起，似是早已曆經滄海桑田。

他閉上眼睛，又仿佛看到了那道在宇宙盡頭鎮守凡族的影。

「神侯。」

「我看到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