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時，羅馬還是清晨。

許贊沒有出過國，一路亦步亦趨跟著霍廷昀下飛機，過海關，走出機場大廳。

上沒有任何一件東西是自己的，只能下意識攥著手機，看著霍廷昀從容地用英文與工作人員談，找出口，辦手續。

他的從容自若，很帥氣，很有吸引力。也很遙遠。

許贊低了低頭，覺得自己像一只行李。心平氣和地笑了笑。

霍廷昀辦理完畢，回頭找到，手將拉到自己邊來，語氣嗔怪親昵：“怎麼隨時隨地發呆？跟我。”

一路租車，出城，直到到達下榻的酒店，他都沒有再放開的手。

酒店在羅馬附近一個很有名氣的小鎮上，據說是某部著名電影的取景地。小鎮一邊是山，一邊是海，房屋沿著海岸蜿蜒而建，彩斑斕秀麗，隨便一幀取景都能做明信片。

程實顯然早有安排，房間里為許贊準備好了各種服用品，甚至還有霍廷昀需要的藥品。

許贊換了服，坐在臺上，著不遠的海岸，自言自語地說：“霍先生，你邊這位程助理，心得簡直是大雄都想拿哆啦A夢來換的程度。”

“是嗎？”霍廷昀站在邊，拉開一罐啤酒，微笑，“可我更羨慕哆啦A夢可以告訴大雄，靜香以后就是他老婆。”

許贊默了默，不再接話茬。

霍廷昀喝完一罐啤酒，將許贊拉起來：“走吧，下去吃飯，然后出去逛逛。”

暮冬時節，小鎮上游客了一些，午后溫暖，街上出售民族服裝和飾品的店面也都顯得懶懶的。

許贊這停停那看看，興致盎然。霍廷昀勾著角，耐心地陪在一邊，眼神一刻不離上。

“你為什麼會想到來這里玩兒呢？”許贊隨口問，這里也不是特別出名的旅游勝地。

“我讀大學的時候，自己一個人開車游歐洲，在這里停留過一天，”霍廷昀微微笑，“那天是鎮上的什麼節日，滿大街都是年輕。你也知道意大利人有多浪漫，他們接吻笑鬧，旁若無人。我得從他們中間過去。”

“我那年二十四歲，第一次有了談的心思。離開的時候，我對自己說，等有了朋友，我一定要帶再來這里。”

海邊到了，霍廷昀停住腳步，微涼的海風吹著他的額發，他朝許贊看過來。

許贊著海面，目有些迷蒙，片刻后才扭頭笑笑：“這里這麼，想必一年四季各有風，多來幾次也無妨。”

多來幾次也無妨。

霍廷昀許久，勾勾角，垂下眼簾。

許贊攏了攏剛剛在店里買的花大披肩：“有點冷，我們回去吧。”

*

又是一個加班的夜晚，孟巡坐在辦公桌前，結合之前零零散散的線索，把姓霍的適齡男基本排除個遍。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綺寧啊，最近怎麼樣？你這頓喜酒，舅舅什麼時候才能喝上？”

肖綺寧的聲音有些不不：“呦，二舅，您還記得我哪，我還以為我們姓肖的再也不配和姓孟的說話了呢。”

孟遠這次回來，切斷了孟家對肖家的資金補，兩家算是撕破了臉。

孟巡不以為忤，笑道：“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姓肖姓孟，我今天剛給你媽牽線了一個大客戶。”

肖綺寧哼一聲。

孟巡嘆口氣：“你這個倔勁兒啊，和你媽一模一樣，你就不能學著溫點兒，在廷昀那用用心，早點把婚事落停了，有霍家幫忙，怎麼也能讓你爸媽輕松輕松不是？”

“落停是落停不了啦，現在不過是我扛著不肯退婚罷了。”肖綺寧嘲諷地說。

孟巡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肖綺寧冷笑：“怎麼回事？問你侄呀，那狐貍閨，天天眼等著取代我呢。我找理論，笑晗還護著……”

肖綺寧不過隨口和長輩告狀，卻不知孟巡的心已經翻騰了幾個來回。

原來真的是這個——霍廷昀。

孟巡又打了幾個電話，旁敲側擊地匯總出一個信息，霍廷昀和許贊，同時離開了瑞京。至于去了哪里，以他目前能用的手段，還無法得知。

他放下電話，目慢慢下移，他的右手攥拳，指骨青白，在無法自控地抖。

孟巡低頭平復一下，發個信息，然后起匆匆出門。

一個小時后，城東那間小屋里，終于平靜下來。

林渺把服掩了掩，小心翼翼覷著孟巡臉：“孟……”到前傷痕，疼得吸一口冷氣，“孟先生，我以為您早就知道他們的事……”

眼看著孟巡眼里戾氣又涌上來，趕道：“他們在哪里不重要，只要想辦法讓他們回來不就行了。”

孟巡面無表看向，林渺角痙攣兩下，努力扯出一個笑。

第二天，孟巡李書進來：“我一直說要做點個人公益項目，一直也沒頭緒，想來想去，就把地點定在我當年去過的江市吧。當年我在那里待過幾個月，也算有些淵源。”

“今年就先做醫療救助，送醫下鄉，專家會診，針對對象是當地常見的……尿毒癥。不要走形式，病人免費住院治療一周，要求必須有家屬陪同。”

小李有些詫異，但也沒說話，迅速地記錄著，然后走出去布置工作。

孟巡看著出去，才收回目點開電腦上的文件，上面是許贊的全部個人信息，細致到每個家庭員的健康況。

*

許贊舉著棉簽，手有點抖，眼前是霍廷昀后背上的刀傷，帶著合印記，蜿蜒在他遒勁的后背上，目驚心。

段釗下手時猶豫慌張，切口凌，看著就疼。

許贊心復雜，小心翼翼地上藥，作如蜻蜓點水。

霍廷昀聽到紊的呼吸，笑了一下：“你放松點兒，我不疼。”

沒什麼特別的一句話，他也沒回頭，許贊卻停住作，低一低頭。

像是等那一瞬間的心悸過去。

片刻后，又抬起手，聚會神地上藥。這一次，利落多了。

許贊沒有幫他洗澡，霍廷昀也沒要求。先上了床，閉上眼睛，聽著浴室里的水聲，背對著床的另一邊。

片刻后，水聲停了，燈關了，床的另一邊重重地沉了下去。

許贊呼吸停了一瞬。

其實不用張的，霍廷昀的傷，本不允許他做什麼。

即便他要做什麼，也應該很悉了。

可當那只手臂環上來，還是無法解釋地僵了一瞬。

霍廷昀湊近了些，膛從后面著后背，呼吸噴在發間，卻不再了。

許贊努力地保持呼吸，然而耳畔灼熱的氣息就像烤爐的火焰，將全的溫度不斷升高。

幾乎能覺到霍廷昀的心跳，像一只漸進的節拍，將的心跳頻率一下下泵到更高。

許贊不了了，慌張地試圖拉開他的手臂：“我，我去沙發上睡吧……”

換來的卻是霍廷昀更加強的錮，耳畔的聲音有些啞，又帶著低笑：“別，許贊……就這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