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婉醒來時，發現陸城在給掖被角。

掙扎著要坐起，陸城忙拿了枕頭墊在后，他像是有話要說，又像是礙于什麼，反反復復咽下去好多次。

“是不是想說什麼話？不用藏著掖著的，直接說吧。”傅清婉苦的笑了下。

陸城抿，像是在思索。

看向他：“不用擔心我，我都能接的。”

“清婉，你里的奪命丸毒素已經深臟，如果再不找到解藥，你會沒命的。”陸城悲憫的看著，眼神充斥著同。

會沒命的，還沒過十九歲生日啊。

傅清婉心一片悲涼，仰起臉，轉移話題道：“顧逸舟呢？我暈倒之后，他有抱我來醫院嗎？他來醫院看我了嗎？”

陸城凝視著：“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當然是真話。”

“他沒來過，一次都沒有，電話也沒打過。清婉，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顧逸舟他變心了，他不值得你耗死在這樁爛掉的婚姻里。離婚吧。解藥我會陪著你找，我也會照顧你，就像我出車禍，為活死人，你陪在我邊一樣。”陸城說的真意切。

……

顧父是唯一打電話關心的人，電話剛接通，以為顧父是來問候況的。

沒想到顧父直奔主題：“丫頭啊，你有沒有找逸舟談過啊？”

“找過了。他執意要離婚另娶。”傅清婉握著手機如實告訴他。

他又問：“那你總得想辦法呀？你是打算把你老公就這麼拱手讓人了？你怎麼這麼沒用？這麼不爭氣？拴住男人都沒辦法？你被掃地出門后，你還能找到顧家這麼好的婆家？傅清婉，請你做事前，點腦子。”

“顧伯父，其實我中毒了，你知道嗎？”嘗試著轉換話題，很想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況，會不會對態度好點。

畢竟養了這麼多年，總會有點的吧。

顧父在電話里不假思索的回嗆道：“你中毒了跟我有什麼關系？讓你辦的事，你趕辦。怎麼這麼沒用？”

傅清婉鼻尖突然很酸，原來是高估了自己在顧家的位置了。只是個養，他怎麼會在意的死活呢。

許是沒接話，氣氛變得太尷尬，又或許是他反應過來他的態度不對，他戰的咳嗽幾聲，打著為好的幌子說道：“抱歉啊，清婉，是爸剛才沒聽清你的話。你中毒了？中什麼毒了？要不要啊？如果需要我幫忙，你千萬別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爸剛才的態度是急了點，但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看，你和顧逸舟離婚了，你上哪兒去？你就是個小孤，要什麼沒什麼。你連你父母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清婉，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嫌棄你出生差，你別多心。讓顧逸舟收心，跟你過日子，是雙贏的選擇。”

上說著不嫌棄的出，不嫌棄門不當互不對的，但話里話外，卻覺得異常刺耳。

默默的掛了電話。

就在此時，陸城打了熱水，進了屋。

傅清婉看著他為自己忙里忙完的，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得帶陸城去陸伯父陸伯母的墓碑前去看看。

讓他知道，他的父母長什麼樣子。每年清明節的時候，他才能去祭拜。

“陸城，我明天帶你去見見你父母吧。他們走了這麼久了，應該會很想念你吧。”

……

秋天的風，著涼意。

傅清婉和陸城站在一座公墓前，墓碑上著兩張照片兒，都是黑的。

照片上是陸伯父和陸伯母在世時的樣子。

傅清婉看他們的照片，看了特別久。以前浮現出他們在世時的場景，陸伯母把翡翠鐲子套到的手腕：

——傅小姐，這是我們陸家的傳家寶，現在我把它送你，作為我們的見面禮。希我的小城能早日娶到傅小姐。

眼前像是浮現起老電影似的，一幀一幀的回放。

陸伯母把一個平安符塞到手上，哭著說：傅小姐，我們小城已經出事了，你可要保重好自己的呀。這是我在寺廟里開過的，求來的平安符，可以保傅小姐在危難時，逢兇化吉。還請你時時帶著。

又想起顧逸舟把擁懷中，告訴：平安符上有奪命丸的劇毒，你的孩子就是被劇毒給弄流產的。換句話說，你那天晚上沒從凳子上摔下來，這個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又想起陸伯父勒著的脖子，著顧逸舟自己自己幾刀，著顧逸舟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去：你跳下去，我就放過你老婆。我的小城為了，丟了半條命，我要你償命。

最終顧逸舟不顧的一躍而下，瘋狂的撲向天臺，而顧父和顧伯母也被突然闖進來的警，用子彈當場擊斃。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傅清婉眼前閃現，不是沒怪過陸家人，沒恨過……或許是活不了多久了，隨時都會沒命，現在反而能釋然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呢。

應該釋然了。

傅清婉抱著手里的雛花，一步步向墓碑前走去：“陸伯母，陸伯父，好久不見了，我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小城他醒過來了，我帶他來見你們了。”

接著俯把雛花放在墓碑旁，而后凝視著照片上的兩位逝者，心里喃喃道，陸伯父，陸伯母，我如你們所愿中了奪命丸的劇毒。陸城也醒過來了，我不欠你們什麼了。

傅清婉轉看向陸城：“他們就是你父母，他們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你和他們說說話。我在陵園外等你。”

“好。”

陸城目送遠去，看了很久，又側頭走到墓碑前，把懷里的雛花放在墓碑前，眸底充斥著恨意和愧疚：“爸，媽，對不起，是小城醒過來遲了，都是因為我，陸家才破敗，你們才沒了命。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傅清婉中了奪命丸的劇毒，找不到解藥，很快就會沒命的。你們放心，我不會讓得到解藥的，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