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安排上就能看出來劉夫人是個妙人。

會做人，會來事。

竇瑜認真給各位夫人、太太看診。

這些個太太夫人素來錦玉食，吃香喝辣，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平時一點頭疼腦熱就請大夫，要有大病是不可能的，頂多也就一些不要的婦病，用點藥清洗就能完事。

當然更有想跟竇瑜做買賣的。

比如陳、古兩家。

陳大太太家最多的便是糧食，如今涼州城鬧雪災，來年一個弄不好就會 鬧荒，陳家手里的糧食就是一柄雙面劍，可以往好的那一面去，也可以是壞的那一方面。

陳家就想著，找個機會賣掉一些出去，讓外界知道陳家糧食不多，宵小、朝廷都不要太打陳家主意。

陳家再拿出一些施粥給百姓，也是告訴外頭，陳家鎮的沒糧食了。

可見是一舉數得。

“你打算買多斤兩？”陳大太太問。

“多一些也無妨，三五萬斤能嗎？”竇瑜反問。

“……”

陳大太太意外。

三五萬斤，以如今的行，可不便宜。

“若是您這邊還有多，七八萬斤也可以，我手里有幾樣珍品，到時候請人估個價，我折換銀子!”

竇瑜聲音平和的告訴陳大太太，手里有值錢的東西。

但落在陳大太太這邊，便猜測是韓世胤給的。

畢竟金銀這些東西太多會很重，珍品寶貝一樣就很值錢。

“是我自己的，與任何人無關，也不是任何人所贈。且我一個大夫，就算別人贈送，最多也是藥材或者對行醫有用的東西，且是我應得！”竇瑜淡淡說了這麼句。

拿帕子手。

用自己的本事賺取東西，這就拿得很理直氣壯了。

“……”

陳大太太一愣，“竇大夫，我……”

連忙想解釋。

雖然心里就是這麼想的。

“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希陳大太太您能幫忙把我的話傳出去，這個世道對子本就苛刻，我一個大夫，帶著一個孩子，如今又從城外領了幾十人回去，一點點流言蜚語都能讓我萬劫不復！”

竇瑜說這話的時候，眸直直的看向陳大太太。

趙家不行，趙家與如今有了齪語，趙九讓人在外頭造謠，得通過別人的來為說話。

“世人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之前只是病了，孩子還小，不知道自己家有幾樣之前的東西才淪為乞丐很正常，大太太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趙大太太聽進去了竇瑜這幾句話。

確實啊，世道艱難，對子更是苛刻。

且人言可畏。

嘆息一聲，“你放心，我會與親近的人說，讓們不要人云亦云，要多用心去，用眼睛去看！”

“多謝您！”竇瑜起給陳大太太行禮。

發現自己這一禮很得心應手，好似就刻在腦子里。

陳大太太也是愣住。

見過那些家太太、小姐行禮，就這麼規范。

行云流水就像一幅畫一樣。

還在閨閣中，家里也花了大價錢請了在宮里的嬤嬤來教。

竇瑜這行禮，就很有那種覺。

陳太太意外的同時，也打量起竇瑜來。

面前的婦人瞧著氣還不是很好，至不是白皙紅，但是五是極好的，拼湊在瓜子臉上，姿容便顯出來。

尤其是的氣度清絕，就算作為一個大夫，也沒有覺得自己卑賤，行事直腰桿，說話不畏首畏尾，對人不卑躬屈膝。

種種加在一起，無不告訴世人，不是一個懂醫的普通婦人。

醫湛，堪稱神醫。

出應該很好，才能學得上等規矩禮儀。既然出好，手里有點好東西也在理之中。

也說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何嘗不是在間接告訴大家，的家曾經也很顯赫，只是后來落魄而已。

“不，不必多禮！”陳大太太連忙出聲。

買賣談好，陳大太太也不好在屋子里多待。

離開的時候，竇瑜坐在椅子上，正在整理脈診。

就是坐著的時候，腰桿也的筆直，行事不疾不徐，不慌不忙，那姿態瞧著就很是優雅。

坐到古二夫人邊，湊近古二夫人小聲道，“是個心機手段都有的利索人，但偏偏又不讓人討厭！”

“難得你這麼夸一個人！”古二夫人笑道。

想到竇瑜的份，覺得等回去的時候，得跟好友提一句。

如今瞧著是竇瑜有求們，指不定哪天，就是們求到竇瑜面前。

真要等們求人的時候，怕……

呸呸呸，怎麼就想這種事上面去了。

等前面幾個夫人太太出來，才起進了里間。

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竇瑜。

很仔細去打量一個人，也很這麼直白的打量一個即將為買主的人。

天之驕，淪落為一名卑微的大夫。其中辛酸外人無從得知竇瑜此刻心里的。

但面前的竇瑜卻神淡然，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老天不公。

竇瑜抬眸沖古二夫人頷首，面上掛著淡淡的笑。

“二夫人這麼盯著我看，可是看出花來了？”竇瑜笑著打趣道。

古二夫人聞言，笑意溫和許多，“你不就是一朵花麼！”

在椅子上坐下，“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一個子學醫的！”

“先是好，再就是學些本事遇到不果腹的時候，能以此謀生！”

“……”

古二夫人頷首，“確實，學些本事很重要！”

大家族的嫡從小要學的東西也很多，嫁人后持家才不會手忙腳，有本事在婆家才能站穩腳跟，不至于日子過的一團，不順心。

“你是個通人，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我今兒來赴宴前，家里人就跟我說好，賣一萬斤碾好的大米給你，但是經過這一席談，我決定私下從我自己的嫁妝里再賣一萬斤大米、五千斤磨好的面給你，價格麼肯定是要比市面上貴一些的！”

“那真是多謝二夫人了！”

家里人多起來，要吃要穿，穿還能忍一忍，將就著來，但是這吃真不行。

尤其是過肚子的人，對吃的更執著。

“你我愿的買賣，倒也當不得你這一個謝，只愿我們合作愉快，往后還能繼續合作！”古二夫人笑道。

看著竇瑜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真誠。

當然也還有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