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傳出方玉結縣令老爺的閑話兒,他開春之后去縣學,怕是日子不好過。
趙金蓮果然立刻打消了念頭,倒是方圓兒上門很合適。
其實跟著一起去,更好。
但前日王氏踩了冰,不小心了一跤,沒有見紅,卻肚子疼了一下。
實在放心不下,這幾日連鋪子都沒去,一直在家守著了。
這會兒,也是不敢掉以輕心。
“你想去就去吧,萬一見不到陳老夫人也別惱了。
那樣的人家規矩大,興許過幾日陳老夫人就要來走了。”
“好,娘放心,我知道了。”
桃紅知道今日簽了契約,就是方家人了,再不用擔心被攆出去。
真是歡喜壞了,特意好好梳洗了一番,很是整齊干凈。
方圓兒扯了上馬車,見興的不停從窗往外看,就忍不住慨,做奴婢居然是這麼高興的事。
世,人命如草芥。
相比吃飽穿暖,居有定所,什麼尊嚴自由就不值一提了。
方老二趕了馬車,先送方圓兒去了孫家藥鋪,然后才帶桃紅去縣衙。
孫大夫今日坐堂診脈,來的病人可是不。
畢竟他的太醫名頭很大,金河縣但凡有些頭臉的人家,只要有病癥,都要奔到這里來。
眼見方圓兒到了,孫老大夫扯個借口說喝口茶,就招呼方圓兒回了后院。
方圓兒給孫老大夫做了一雙鞋,只繡了簡單的云紋。
鞋里卻了的兔皮,輕便又保暖,最適合在藥鋪里穿了。
還有這幾日特意灌的十干腸,蒸一蒸下酒最好不過了。
兩盒子點心,包括香小麻花,米糕,驢打滾之類。
不貴重,但還算新奇味。
孫老大夫歡喜的合不攏,一直捋著胡子說好。
他大半生都在宮里,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如今最看重的就是心意了。
方圓兒這半個便宜徒弟,備下的年禮,實在是用心了。
“好,你這年禮,我收下了。
我也給你準備了幾本醫書,一會兒拿回去,背的爛。
年后,我要考你,不許懶兒。”
“哎呀,我給先生送好吃的好穿的,先生居然給我留功課。
這真是太不公平了,過年都不讓我懶兒。”
方圓兒假意抱怨,小兒態,惹得孫老大夫哈哈大笑。
幾本醫書剛剛放到籃子里的時候,突然有小藥跑來稟報。
“老爺子,縣衙派了馬車過來,請您過府看診,說是陳大人家的小姐有些發熱。”
孫老大夫皺眉,應道。
“好,給我準備藥箱,我一會兒就過去。”
方圓兒眼里一閃,笑道。
“這可真是巧了,我正好也要過去給陳老夫人送年禮。
我陪先生一起過去吧。”
孫老先生倒是不認為方圓兒會給他惹什麼麻煩,再說陳老夫人同方家的,他也清楚。
于是,一老一就這麼出門上了馬車,很快到了縣衙側門。
方圓兒拎了藥箱,守門的小吏還以為是藥鋪的醫,一句都沒多問就把老兩人引到了后院兒。
縣衙后院的正房廳堂里,陳縣令不在,只有那位年輕貌的二夫人。
許是為了孩子生病有些心急,的眼圈兒有些紅。
原本就有些弱柳扶風,更顯幾分弱,無比惹人憐惜。
一見孫老先生,就上前行了半禮,說起孩子昨日在院子玩耍,許是了風。
孫老大夫趕進了室,給孩子看診。
方圓兒拎著藥箱,也跟了進去,卻只站在門口。
門口有個高腳凳,凳上放了一株四季梅,正在盛開。
方圓兒悄悄手了四季梅的葉子,那位二夫人偶爾看見了,微微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孫老大夫診了脈,就要二夫人把小姑娘抱起來,打算看看孩子的舌苔和嗓子。
小姑娘三歲左右,穿著紅的襖,神卻是有些蔫。
孫老先生看了方圓兒一眼,見好似在愣神兒,就道。
“方姑娘,把藥箱遞過來。”
“哎,來了。”
方圓兒回神,趕把藥箱送上。
許是聽得方姓有些耳,二夫人抬頭就要問一句。
正這個時候,有婆子稟報。
“夫人,老夫人來了。”
二夫人迎到門邊,陳老夫人已經邁了進來。
不想,第一眼就看到了方圓兒,驚喜上前問道。
“圓兒啊,你怎麼在這里?”
方圓兒趕行禮,笑著應道。
“老夫人一向可好,我家里準備了年禮,我原本先去了孫大夫的藥鋪。
想著從藥鋪出來就來給您拜年呢,不想正好二夫人派人請孫大夫過來。
我就跟著一起來了。”
孫大夫也是應聲,“方姑娘算我半個弟子,隨我學一些藥。”
那位二夫人眼神閃了閃,笑道,“原來這位就是方姑娘,我倒是聽母親常提起。
不想今日居然才見到。”
方圓兒好似聽不出話里的幾分不滿,行禮應道。
“二夫人好,一直想來給你請安,倒是沒有機會。
今日冒然隨著先生過來,也是巧合,還夫人不要怪罪。”
“不怪罪,你也是好意,怪罪什麼。”
陳老夫人也不管兒媳臉,拉了方圓兒在窗下的椅子上坐了。
“說起來,你上次給寶哥兒推拿了一次,寶哥兒就退燒了。
我還一直覺得神奇,不想你是同孫先生學的本事。”
“咦,推拿?”孫老先生拾掇藥箱,好奇應道。
“我從未教過推拿,這是什麼醫理,還能幫助小兒退燒?”
“我家金子才五歲多,平日也偶爾頭疼腦熱,晚上鬧著不肯睡。
我也是看著醫書,慢慢琢磨出來的推拿之法。
治不了大病,只能緩解一些病癥。
上次,老夫人帶了寶哥兒借住我們家里,夜半發熱,我一時心急就用了一次。
寶哥兒也吃了您給的藥丸子,兩樣加一起,這才退了燒。
說起來,我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謙虛什麼,任何手段只要對病患有幫助,就是好的。改日,你記得同我仔細說說。”
孫老大夫是醫癡,見獵心喜。
方圓兒自然應下,那位二夫人不知怎麼想的,突然說道。
“我只知道寶哥兒路上有些不舒坦,還不知道,居然是方姑娘出手救治。
早知道如此,真該早些請方姑娘過來,也省的如姐兒吃這份辛苦。
不知方姑娘平日在家忙些什麼,若是不嫌棄我們陳家門戶低,不如請方姑娘到我們府上做醫,如何?
平日只照顧家里兩個姐兒一個哥兒,也免我和母親惦記。”
這話聽得孫老大夫和陳老夫人都是皺眉,陳老夫人開口就要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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