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的鞭子打聲，在地牢里回著，伴隨著間或的幾聲抑的痛哼聲，聽上去便知那鞭子打得有多重。

祁旭堯渾上下都在淌，就像從池中撈出來一樣，一頭長發凌地披散著，發尾甚至還在滴，上更是沒有一完好的皮，整個人比前幾日看著都消瘦了許多。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他略顯吃力地抬頭，眼前卻被一片彌漫，什麼都看不清。

琴依看著雙手被鎖著掛在墻上的男人，想起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太子爺，蒼白的小臉幾乎皺了一團。

若不是為了，太子殿下絕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殿下。”

子微微輕晃，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很輕，近乎呢喃，還帶著一的小心翼翼。

祁旭堯聽到這悉的聲音，瞳孔驟然一，他眼前一片模糊，視線順著聲音定格在琴依上，漸漸地才能看清的影。

“琴依……”

他的聲音嘶啞得就像破鑼發出的破碎聲響，很低很低，幾乎聽不見。

癡癡地看著站在面前的子，祁旭堯知道此刻的自己簡直狼狽不堪，他不想以這副模樣面對琴依，但是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琴依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想上前幾步，卻被旁的祁墨殤一把扯住了手腕。

“琴依姑娘，你不能再往前了。”

冷冰冰的聲音，含著某種警告，也阻止了琴依的作。

祁旭堯前滿地的污，甚至還有其他的一些臟污東西，狼藉到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琴依白著一張臉，用力想甩開祁墨殤的手，卻怎麼都甩不開。

拼命想要往前，卻聽到了祁旭堯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琴依，別過來，臟。”

祁旭堯也不想琴依上前，這是他愿意捧在掌心好好疼呵護的子，他已經是這樣一幅樣子，便不愿其他的臟污沾染琴依半分。

如此的狼狽，如此的不堪，本來這一切都不該被琴依看到的！

他的心針扎一樣疼，視線猛地一下轉到祁墨殤上，著牙怒吼道，“祁墨殤，你把琴依帶出去，你帶走！只要你帶走，我什麼都答應你！”

祁旭堯的嘶吼聲，每一個字都落在琴依的心頭，如同一座千鈞之山在上面，沉重得讓不過氣來。

“殿下……我不值得你這樣的……不值得……”

琴依的眼淚一下就掉了出來，臉也比之前更白，看上去虛弱得仿佛下一瞬就會暈過去了。

而一旁的祁墨殤看著他們，卻依舊是那副冷酷到底的模樣，甚至眉眼間還染滿了諷意。

琴依用力掙開他的手，一步一步上前，本不在乎地上的那些臟污和狼藉，直接走到了祁旭堯面前。

“琴依，為什麼要過來，本宮不愿你看到這副樣子。”

祁旭堯從來都是矜貴倨傲的太子爺，高高在上，一般人本及不到。

哪怕被廢，他也依舊是帝王嫡出的皇長子，就算被幽，也沒人敢對他有半分的不敬。

他想要琴依看到和記住的也是他之前的樣子，而不是現在這樣的狼狽和不堪！

“殿下，琴依不過是一個青/樓子，卑賤不堪，值得你如此嗎？”

這個問題當初琴依就問過他，但是即便是那樣的出，他們之間甚至有著云泥之別，可祁旭堯上了，在他心中就是世上最尊貴最干凈的子，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比擬！

“琴依，值得的，本宮說值得，就值得！”

哪怕現在淪為階下囚，被這般日日拷打折磨，他也從未后悔過！

祁旭堯看著琴依，眼中溢滿了深，還有永不后悔的堅毅。

琴依此刻是容的，甚至心中也生出了其他的心思，可一想到最初接近祁旭堯就是有目的的，心又針扎一樣的痛！

如果祁旭堯知道了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他還會對這樣嗎？

的心一陣一陣痛著，想開口說點什麼，卻如鯁在，本說不出來。

祁旭堯看到這個樣子，想笑一笑，想安一下琴依，可是扯了扯角，卻怎麼都無法扯出一個笑容，反而牽了傷口，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哼。

聽到他的一聲悶哼，琴依指尖猛地一攥，悠悠地回頭，看著祁墨殤。

“王爺，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殿下？”

祁墨殤盯著琴依看了一會，忽然低笑一聲，“那就要看大皇子肯不肯配合了！”

“祁墨殤，廢話，本宮知道你的野心！你想要玉璽，無非就是想造反！只要你答應放了本宮，讓本宮和琴依平安地離開京都，本宮就把玉璽的下落告訴你！”

曾經那個眼中只有皇座的男人，在此刻，卻愿意為了琴依，放下一切，跟走。

這樣的決心，足以表明他的心意！

從前祁旭堯從來沒將任何子放在眼中過，但到了現在，他才明白，江山、皇座，甚至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琴依在他的邊！

琴依看著他，心中有些酸，祁旭堯越是這般，就越覺得虧欠于他。

“本王要的可不只是玉璽！”

“你！”

祁旭堯被這一句話氣得差點吐，但對上祁墨殤看過來的那雙鷙又充滿野心的黑眸，剩下那些咒罵的話，卻是怎麼都無法出口了。

“祁旭堯，本王可以先放你走，但琴依姑娘必須留在本王邊。等你辦到了本王想讓你辦的事，到時候本王自然會讓你們離開，讓你們好好雙宿雙棲！”

祁墨殤就站在琴依邊，這話分明就是威脅，但祁旭堯卻沒一點辦法。

許久之后，安靜的地牢里才慢慢回著一聲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

“好，本宮答應你！”

隨著他聲音的落下，祁墨殤一聲令下，便馬上有侍衛快速走上前。

鎖著手腕的鐐銬被解開，祁旭堯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一片污中，他的雙早就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上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琴依想上前去扶他，卻被祁墨殤強地拽走。

“祁旭堯，希你記住你剛才答應本王的事，若是你反悔，那到時候你之前嘗過的皮之苦，恐怕琴依姑娘就要十倍百倍地也跟著嘗一遍了！”

……

“將軍，你覺得陛下會讓仵作來給皇后娘娘驗尸嗎？”

紫宸帝的況穩定下來，看著沒什麼大礙之后，葉曦月便和蕭烈一起離開了紫殿，往住的偏殿那邊去。

“不會。”

蕭烈半分猶豫都沒有，直接回了一句。

葉曦月眸微微一滯，但轉瞬就懂了他的意思。

確實，以紫宸帝的格，是做不出這種事來的。

堂堂一國之后，讓一個仵作輕易了，那他的尊嚴往哪里放！

就連皇后中毒這件事，恐怕都只能暗中調查，都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

葉曦月抓著蕭烈的手，輕輕晃了晃，“將軍，你覺得最近宮中發生這麼多事，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誰？”

之前猜了幾個，祁墨殤、祁景瑞、祁旭堯，甚至紫宸帝自己，但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決了，總覺得這麼猜，有點草率！

蕭烈低眸看一眼，不自覺地便放慢了腳步，低聲道，“祁墨殤。”

他的聲音沒有半分猶豫，似乎已經篤定了這個答案。

“祁墨殤……”

葉曦月也呢喃著這個名字，確實他的嫌疑最大。

“但是祁墨殤是怎麼在我那個偏殿把祁旭堯帶出去的？他難道提前知道逍遙王要來，趁著我出去說話的時候，將人帶走的？可那祁旭堯又怎麼可能不發出一點聲音乖乖跟他的人走呢？”

這是最想不通的地方！

至于其他事，比如玉璽之類的，了解不多，自然也不好判斷！

蕭烈并未多說，只順勢握了葉曦月的手，“夫人，這些事就給我來心，你只需要顧著陛下的，暫時不能讓陛下再出任何問題了。”

“暫時”，葉曦月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總覺得蕭烈似乎知道什麼，但又不想讓知道。

抿了抿，于是便沒有再追問，只低聲應道，“好，我會顧著陛下的。”

“也要好好顧著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

“嗯。”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偏殿門口，靳侍衛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竟然站在偏殿門口等著，還一臉焦急地看著蕭烈，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夫人，你先進去，我與靳侍衛說會話。”

葉曦月聽到蕭烈的話，點了點頭，路過靳侍衛面前時，還刻意多看了他一眼。

但靳侍衛卻像本沒看到似的，一雙眼睛盯著蕭烈，滿的焦躁之氣，看來真的很心急。

走進偏殿時，靳侍衛已經和蕭烈走到另一邊談話去了。

“劉公公，發生什麼事了，靳侍衛看上去像是很著急嘛。”

劉公公剛迎上來，就聽到葉曦月的話，先是一愣，隨即才道，“好像是他家里出了什麼事，我也從未見過他那麼著急的樣子。”

家里出事？

這個時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