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邊上看熱鬧的百姓又開始七八舌地說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這許大夫之前就診斷錯了,這人都吐了,萬一再開錯藥,會不會直接就把人給吃死了啊。”
“這可說不準,要是我啊,絕對不敢再找他治了。或者去找別的大夫一起看看,至有個保障不是。”
“我看啊,干脆找之前那個姑娘,人家當時就看出來許大夫診斷錯了。而且我聽說那姑娘之前醫治的那個孩子是急驚風,這病都能治,八還是醫更高明一些!”
許大夫聽到這些話,心頭一陣急跳,卻沒有時間去理會這些閑言閑語,而是拿出一套銀針,一一扎婦人的要。
壯漢卻在這時候臉大變,滿臉的猶豫不定,轉頭卻見許大夫的銀針一自家婆娘的位,竟停止嘔和搐,已然恢復了一些生氣,這才打消了心底的猶豫。
婦人況好轉,許大夫這才抹掉額頭的冷汗,心道一聲好險。
所幸他剛才幾針下去,多有些效果,否則今日他定會敗名裂。
嘔之癥止住了,這人一時半刻還死不了,之后再想辦法慢慢醫治。
圍觀的路人表一個比一個張,顯然已看了神。
直到看到婦人不再吐,他們才吐出一口濁氣,贊嘆道:“到底是許大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能活命!”
“吐吐那樣,他幾針下去就能止住,手法著實是妙!”
“起死回生,莫過于此!”
在路人的盛贊中,一名學徒端著一碗湯藥跑出來,咋咋呼呼地喊道:“快讓一讓,解穢湯來了!這可是救命的藥,撞灑了你們誰負責?”
眾人連忙退至兩旁,讓他過去。
許大夫接過藥碗,親自喂婦人口中,言之鑿鑿地道:“解穢湯能解腐毒,一碗下去,腸胃中的破潰立刻就能得到抑制。待我拔出銀針,你們便把抬進去,我們慢慢治療,不要著急。”
壯漢和兒子此時已經慢慢冷靜下來,兩人目灼灼地盯著婦人,卻沒料變故陡生,婦人忽然尖一聲驚坐而起,上面吐,下面屎尿齊噴,模樣慘不忍睹。
圍觀者一邊大嘩一邊急退,議論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之間就不行了?看這樣子是不行了吧?我婆婆當年死的時候也是這樣,屎尿都控制不住!”
“果真是不行了,人已經厥過去了!”
路人退得更遠一些,目中全是驚駭。
壯漢撲上去一聲一聲地喊著婆娘,他的兒子雙目紅,殺氣騰騰,竟是一副與人拼命的模樣。
許大夫見狀嚇壞了,雙得走不路,只能半跪在婦人邊,不停捻針尾,試圖做出最后的掙扎。
但這時候無論他做什麼都已經于事無補了,眼看著那婦人就要不行了,一時間氣氛就變得特別張起來。
不知誰扯著嗓子說道:“那天那姑娘肯定能治!看一眼就知道許大夫診斷錯了,藥方子開錯了,當時就指出來了,是你們不聽!”
壯漢聽了這話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浮木,立馬看著說話的那人,“那姑娘在哪里,誰知道在哪里?”
但說話的那路人聞言卻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那日他們三人走了便走了,我們也沒在意們的去。”
“對啊,當時不都覺得說的不對嘛,也就沒在意他們的去!”
壯漢本以為有了希,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滿臉頹敗地坐在地上,抱著自家婆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許大夫在邊上一聲不敢吭,那婦人的兒子正揪著他的領,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架勢。
就在整個氣氛變得很絕的時候,人群中忽然有道聲音響起。
“我倒認識那姑娘邊上的一人,姓韓,他們住的莊子,就在前面巷子過去,正和路那邊。最大的莊子,過去就知道了。”
說話的這人就是阿達努下面那人,故意攛掇著,就想看看這麼嚴重的病人,那葉曦月到底還能不能治好。
那壯漢聽了這話,立刻抱起自家婆娘就往巷子那頭跑,他兒子則揪著那許大夫的領,也往前拖。
沒一會,一群人,他們的鄉親,藥坊的人,還有看熱鬧的路人,浩浩地往韓致知的莊子那邊去了。
“救命啊,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婆娘。先前是我有眼無珠,不相信你家姑娘能治好我婆娘,我在這里磕頭賠罪了。不管姑娘要我怎麼贖罪都可以,還請看一看我家婆娘,求你們了。”
壯漢將自家婆娘放在地上的木板子上,就不要命地把腦袋往地上撞,一派深令人唏噓。
他的兒子葉連忙把荷包里的銅板和銀子全都掏出來,擺放在莊子門口的臺階上,然后一起跪下磕頭。
韓致知莊子里的人都知道葉曦月能治病,之前看這麼多人過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結果就聽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七八舌地說著,才算是把事弄明白了。
原本是懶得理會的,但看那壯漢這般磕頭,再加上那婦人一副快死了的樣子,到底是于心不忍,便去稟報了小五。
韓致知從小五那里知道了這件事,親自過去敲響了葉曦月的房門。
“夫人,他們此時就在門外,去不去,都由你自己,你不欠他們的。”
當日葉曦月已經出言提醒了,是壯漢他自己不信的,后來也提醒了許大夫,但卻被他嘲諷了一番。
所以今日就算不出去,旁人也沒法多說什麼。
葉曦月聽到韓致知的話,眸輕輕一閃,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藥材,低聲道:“走吧,畢竟是一條人命。”
看不到也就罷了,如今已經把人抬到了莊子門口,不出去也得出去了,而且萬一那婦人真有個好歹,死在門口,也不吉利!
眾人在門口等著,眼看著那婦人的臉越來越難看,興許下一刻就會不上氣來,直接一命嗚呼了,一個個心都跟被吊起來了似的。
不過沒等一會,眾人就看到莊子里走出來兩個人,儼然就是那天說許大夫診斷錯了的那個姑娘,還有旁的公子。
葉曦月緩緩走出來,手里同樣拿著一套銀針。
看都沒看壯漢和他的兒子一眼,直接走到那婦人跟前蹲下,沉默不語地握住婦人的手腕,仔細探脈。
把了脈之后,先將許大夫之前扎在婦人上的銀針一一拔掉,隨手扔到一旁,再出自己的銀針,一一扎不同的道,指尖輕輕一彈,針尾便持續震,進而發出嗡鳴。
在這嗡鳴聲中,婦人竟緩緩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葉曦月以自己上輩子專研的金針續命之法好歹保住了婦人的一口氣, 這才擺手道:“把抬進去吧。”
“誒, 好,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壯漢和他兒子連滾帶爬地起來,兩人抬起木板子,連忙把婦人抬進莊子里,然后到一間客房,將人擺放在客房的一張床榻上。
后面圍觀的百姓自然沒法跟著進去,不過那白著臉,面如死灰的許大夫倒是跟著走了進去。
葉曦月迅速開了兩張藥方, 幸好之前進了不的藥,直接在莊子里就能抓,抓了之后就命丫鬟將藥煎了。
兩服不同的藥間隔兩個時辰喂下去,到了傍晚, 婦人竟然大好,胃不痛了, 不嘔了,大小便也得到了控制。
莊子里的丫鬟打來熱水, 拿來干凈,替好生收拾一番,再由壯漢和他兒子抬出來的時候, 竟然已經有了幾分人樣。
因為時間太久了,圍觀的路人有的散了,有的卻還守在莊子外面探頭探腦,都是那閑得沒事做了。
不過當然也有真的想看看葉曦月是不是醫比許大夫高明的,不過隨著時間越久,其實他們都猜測到了一點。
若是葉曦月治不好,只怕里面早就哀嚎聲不斷,以壯漢和他兒子的子,只怕也會遷怒,進而鬧了起來。
許大夫是跟著進去的,看著葉曦月診脈、施針、開方子,但即便是這樣,等到看見梳洗一新的婦人,竟霍然站起,仿佛見了鬼一般。
外面還沒走,等著看熱鬧的路人也是一陣大嘩,然后就是源源不斷的贊嘆。
這才三四個時辰,那麼嚴重的病癥,竟然就治好了?
而且那位治病的姑娘,看上去年紀還那麼小,沒想到醫竟然真的這般了得!
葉曦月倒是神淡淡,并不理會旁人的反應和評價,只是握著婦人的手腕認真把脈,徐徐道:“急癥已退,表癥已消,里癥卻還在,需要日日服藥,好生養著。平時不要吃太過辛辣、太過油膩、太過的食,多以清淡爛為主。我先開一帖藥讓你喝著,連喝七日再來我這里復診。”
“好的,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壯漢和婦人激涕零地跪下,那站在一邊的急子兒子也跟著跪下了,眼眶紅紅,顯然是真的激葉曦月。
就連他們的稱呼也從“姑娘”變了“大夫”,可見真的服了葉曦月的醫。
葉曦月并不攙扶,只是側過子避了避,然后不疾不徐地寫下/藥方。
的態度十分平淡,明明剛剛救了一條人命,但看上去就像是做了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一樣。
壯漢看了一眼,表更為恭敬,甚至產生了一種誠惶誠恐的覺。
客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葉曦月卻毫無覺,把七份藥用油紙包好,徐徐道:“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壯漢出雙手去接紙包,口中連連道謝。
婦人也在兒子的攙扶下深深屈膝,表十分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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