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以后拿出手機，毫無意外有孟鏡年的新消息：我先走了，一一。明天見。

林檎回復：開車注意安全。

孟鏡年一走，林檎便好似對剩余安排失去了興趣。

恍惚的心還沒有落地，好像急于確認什麼，一有空就忍不住給他發消息，也不是什麼有營養的話題，不過中飯吃了什麼，晚上的海鮮還不錯一類的。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孟落笛睡以后，孟鏡年把語音電話打了過來，仍然和昨晚一樣，一個打字，一個說話。

badapple：你材料準備完了嗎？

孟鏡年：“弄完了。剛剛到家。”

badapple：這麼晚？

孟鏡年：“好幾天的工作量。這兩天都在想辦法跟你說上話，其他的沒顧上。”

badapple：：你好荒唐哦。

孟鏡年笑了一聲：“你怎麼好意思說。”

大約他打開了免提，聽見那邊響起嘩嘩的水聲。

“一一，我先洗個澡，晚一點打給你。”

昨晚孟鏡年同聊到了凌晨三點，后來靠著念德語新聞把哄睡。

從昨天到今天，神持續，在等待他洗澡的這段時間里，心放松下來，闔著眼睛，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看見有三條留言，每條之間都間隔了差不多十分鐘時間。

第一條是：一一，我洗完澡了，現在打過來方便嗎？

第二條是：睡著了？

第三條是：晚安，一一。

上午退了房，林正均開車，一家人回到家里。餐廳里堆著昨天孟鏡年帶回來的東西，蔬果一類的已經收進冰箱。

都不怎麼有胃口，林正均下了一鍋面條，把大家打發。

下午孟纓年回了律所，臨走前給孟落笛派了任務，晚飯之前，必須每一課的寒假作業都往后推進一個單元，晚上回來會檢查。

林檎只等著晚上到來，下午沒心思出去玩，就在書房里監督孟落笛寫作業，小孩唉聲嘆氣、抓耳撓腮的，幾次撒，意圖松個口，放去玩。

“我要是縱容你，回來嬸嬸連我一起罵。”林檎笑說，“認真寫吧笛笛，投進去一會兒就寫完了。”

說著，從書架里翻出一本書來，意圖給孟落笛做個表率，結果看了沒兩頁就開始走神，被孟落笛抓個現行。

“你從昨天到今天都有點心不在焉哦。”

“有嗎？” 林檎眨眨眼睛，裝傻。

一下午過去，孟落笛的任務好歹是完了。

天黑下去，叔叔和嬸嬸前后腳回來。吃完晚飯，林檎靠坐在沙發里，全沒有聽電視里在放什麼。

孟落笛遞來一半剝好的橙子，下意識接了，想起來自己剛剛去刷過牙，又遞還給。

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屏幕一亮。

將手機解鎖，瞧一眼。

mjn：可以準備下樓了，一一，我十分鐘到。

林檎立即站起：“嬸嬸，我出門去了。”

給的借口是要跟朋友出去看電影。

孟纓年點頭：“看到幾點？”

“十一點半左右吧……可能還去吃夜宵，假如太晚我就不回來睡了。”

孟纓年笑說：“晚上在外面還是注意安全。”

林檎知道嬸嬸大約以為在和遲懌談，當下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澄清。

這句囑咐里的深意聽懂了，雖然是“張冠李戴”，還是幾分耳發燙。

林檎回臥室去拿了一件薄款的羽絨服穿上，拿上提包出門。

天寒氣清，站在小區門口的路邊，等了約莫三分鐘，便看見孟鏡年的黑SUV開了過來。

車廂里一輕暖香氣，扣著安全帶的時候往駕駛座上瞥了一眼，孟鏡年掌著方向盤，有點正襟危坐的意思。

真是奇怪，前天晚上都那樣親過了，也講過那樣掏心掏肺的話，怎麼現在見面，卻這樣不自在。

好像還沒有適應份的轉變。

“……想去哪里？”孟鏡年問道。語氣倒還是和以前一樣溫和而平靜。

“我以為你有安排。”

孟鏡年笑了一下，“……沒有，只想見見你。看電影嗎？”

林檎搖頭。估計自己本看不進去。

孟鏡年手指點在方向盤上，輕敲了兩下，“去幫你收拾房子？”

“啊……”

“你家里太了。”

“……”

一路過去都有點沉默。

車開到小區附近，孟鏡年找個路邊的空位停靠下來。

冬夜蕭寒，襯得路燈倒是更暖更亮。

從小區大門進去，沿路都穿行在藻荇似的樹影底下，兩人肩并肩，袖偶爾挨到一起。

林檎垂眸去瞧他指骨分明的手，手指蜷了一下。

“下午在做什麼？”孟鏡年問。

“陪笛笛寫作業。你呢？”林檎總覺得自己聲音有幾分縹緲。

“寫基金。”

“寫基金？”

“自然科學基金會。在準備相關的申請材料。”

“哦……有多錢？”

“四五十萬吧。”

林檎“哇”了一聲。

孟鏡年輕聲一笑：“你的反應好像我已經拿到這筆錢了。”

“是你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我對自己都沒有這麼有自信。”

“……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說過一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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