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見不說話，頭微低了些，髮順勢垂落，擋住了他左側的眼，右側眼底比左側紅，眼神也更加委屈些。

冷不丁看去，像是一隻正在乞討主人別丟棄他的狗狗。

宋媛抬眸睨著他，好半晌沒開口。

周衍不知道心裡的想法，只能繼續賣慘，「前段時間胃出住院，醫生說不能不吃飯，我今晚有事沒吃，胃好疼。」

宋媛扯了下擺沒扯出。

「你這有飯嗎？我就吃一點。」周衍說。

「沒。」宋媛冷冷道，「不開火。」

「我自己做也行。」周衍移了移腳。

宋媛這才看到，他腳後放著一隻袋子，剛才只顧看他的臉，本沒注意到腳後。

看來是有備而來。

周衍忙解釋：「我怕你這裡沒食材，來的時候自己去超市買了些。」

周康集團總裁何時用自己去超市買食材，這簡直是個大新聞。不過他做的再多也沒用，宋媛不會心。

「正好買了食材。」宋媛淡聲說，「正好拿回自己家做。」

「我想做給你吃。」周衍指尖微移，到的指尖，不知男人是故意的，還是其他，完沒等宋媛說什麼，自己先了回去，誠懇道，「我廚藝進步很多，你要不要親眼看看？」

這副討好的面容，這副商量的口吻，要是擱別的人估計早棄械投降了，宋媛心裡的傷痕太多，這道平還有那道。

深得地方曾經流膿，去除的時候挖流，即便癒合上面也結了厚厚的痂，沒法恢復如初。

讓心痛的人就在眼前，最多做到心平氣和，別的……不行。

「不用，我吃了。」宋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刺痛了周衍，心臟了一下，他知道是自己咎由自取，可還想著努力一下。

萬一…

萬一結果是好的呢。

「那不然，我借用你廚房一下，半個小時，哦，不對，二十分鐘，最多二十分鐘。」周衍說，「做完我馬上走。」

反正吃飯不是他的目的，做飯才是，他想讓宋媛看到他的誠意。

宋媛剛要拒絕，電話響起，來電號碼是陌生號，沒接，掛了。

須臾，再次響起，按下接聽鍵，邊走邊和對方談。

只顧著講電話忘了關門，給了周衍機會，周衍彎腰拎起袋子，進了門。

等宋媛去攔的時候，他人已經去了廚房，聽筒那端傳來宋母的聲音，「你幹什麼呢？這麼久才接。」

宋媛聽到的聲音後，整個人都不好了，扔下手裡的包去了書房，房門關上，冷聲說：「有事。」

「我是你媽，難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嗎？」宋母音量抬高。

「既然沒事那我掛了。」宋媛每次和宋母通電話心都會抑好幾天，年不愉快的記憶太深刻，趕都趕不走。

「誰說我沒事，我有事！」宋母輕咳一聲，「那個……我需要錢。」

宋媛勾，一副早就知道的神，「多？」

宋母猶豫幾秒，說：「五百萬。」

「多？」宋媛皺眉又問一次。

「也不是很多，才、才，」宋母說，「才五百萬。」

「不是很多？才？」宋媛輕嗤，「你這輩子掙過五百萬嗎？」

「你這臭丫頭，每次給你要錢都這麼磨磨唧唧。」宋母吼道，「我要是知道你這麼沒良心，當年就該掐死你。」

「對啊，你當初為什麼不掐死我？」宋媛冷著臉說，「你要是掐死我就好了。」這樣的原生家庭真是夠了。

「你別廢話。」宋母道，「你快點把錢給我打過來。」

「沒有，別說五百萬，一分都沒有。」話落，宋媛掛斷電話，隨即又關掉手機。

在書房裡呆了好久，直到敲門聲響起，書房門打開，門口出現一道頎長的影，才記起，周衍還沒走。

「有事。」了把臉，冷聲問。

「飯做好了，你嘗嘗。」周衍說。

宋媛緩緩站起，忽然，頭一陣暈，猛地一，下一秒，倒在了男人溫暖的懷裡。

周衍再傾倒那剎飛撲過來，胳膊環上的腰肢，把人摟在懷裡。

心跳一次快過一次，見倒下的那一瞬間，整個大腦都是空白的，心跳差點停止。

也就幾秒的時間，他甚至想到，如果發生了什麼，他真會瘋的。

宋媛耳邊傳來男人鏗鏘有力的心跳聲，緩緩抬起頭，眼底倒影出他此時的神。

焦灼，不安，害怕。

直勾勾睨著他，腦海里蹦出一個聲音。

他、他也許是真的關心你。

要不要再試試？

纖細的指尖從他前移到他下，即將上時，手機鈴聲響起。

宋媛回過神，掙扎著站起來，誰知下一秒發生了意外。

髮不經意間掛上了他領口的扣子上，痛傳來，輕嘶一聲。

周衍顧不得接電話，低頭去弄，沒控制好力道，宋媛又哎呀了一聲。

「好，我慢點，你別急。」周衍是真的很慢，指尖從這幾頭髮繞到另幾頭髮，扯了扯扯不出。

「別，你輕點。」宋媛悶聲說。

「嗯，我一定輕點。」安好宋媛，周衍繼續弄，也不知道怎麼掛的，好像打了個死結，這邊扯不開，那邊繞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