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倔強起來誰都沒轍，他沒理會門衛的話，隔著雨幕直勾勾看向前方。

門衛晃了晃胳膊上的水珠，沉聲說：「那行吧，再給你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你必須離開。」

說完，也不等周衍說什麼，舉著傘小跑離開。

今夜的雨是真得很大，風也很冷，周衍像株孤寂的松，就那麼直站著，膝蓋上方的子也浸了一大片。

他手上的傷一直沒斷過，這剛好那又流，結痂的地方因為雨水浸潤的時間太長已經有些泛白，嚴重點的地方冒出了紅。

可他像是完全沒有覺般，也不說避開雨，就那麼任雨沖洗著。

忽然夜空中響起一道驚雷，驚雷過後是閃電，白熾從天而落，映得他臉慘白如紙。

遠遠去，可憐又無助。

……

崔找到周衍時，門衛已經在趕人了，說好了十五分鐘離開，這會兒都四十分鐘了，這人還不離開，門衛氣得要警察。

崔好說歹說才把門衛哄好，接著走到周衍側，急切道：「周總您怎麼在這呀？我給您打了好幾個電話。」

周衍偏頭睨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冷，「幹什麼？」

崔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朋友圈，上面有條態是十幾分鐘前小榮發的，借著雨夜表述了心，重點在照片上。

照片裡有個人，正在低頭看劇本，影綽綽映得臉仿若拂了一層氤氳的，看上去朦朦朧朧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宋媛。

也就是說，宋媛本不在攝影棚，已經回了酒店。

崔把手機遞給周衍，「宋小姐已經回酒店了。」

周衍接過手機，低頭垂下眼瞼，照片裡的人閒適地倚在沙發上，上放著抱枕，劇本放在抱枕上面，不知誰說了什麼，偏頭朝一旁看去，角掛著淺淺的笑。

歲月靜好，說的就是眼前的景。

周衍看看照片，再看看自己，角扯出一個輕嗤的弧度，原來真的已經回酒店了。

他還以為……

他視線落到前面，那裡漆黑一片，也對，都黑了怎麼可能有人。

風太大，傘有些拿不穩，崔弓著腰著脖子說：「周總雨太大了，我先送您回去。」

周衍把手機還給崔，輕點頭，「嗯。」

話落，腳微微移，許是站得時間太久，腳跟剛剛抬起一點，錐心般的疼痛從腳踝蔓延開席捲到兩條，兩條好像灌了鉛。

周衍蹙眉，手按在車窗玻璃上。

崔上前，「周總您怎麼了？」

周衍擺手，「沒事。」

崔見狀，心說：在雨里站了這麼久怎麼會沒事。

他抿抿，把傘扔地上，一手扶上周衍的胳膊，一手去開車門。

周衍雙疼得很，進車的作都慢了幾分，好不容易坐進去，突然察覺到右手有些疼，低頭一看，掌心起了幾個水泡，是之前他做甜點時不小心被烤箱燙到的。

看著燙傷的，心沒由來的了一下。

崔沒顧得上撿傘，問：「周總，甜點怎麼理？」

周衍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上眼，「扔了吧。」

「好，我去扔了。」崔關上車門，轉剛走了幾步，後面車窗玻璃降下一半，周衍的聲音傳來，「別扔，拿回來。」

崔又把蛋糕拿了回來。

周衍看了一眼，淡聲說：「放後備箱裡。」

崔去了車後面，把蛋糕放好後，撿起地上的傘，開門坐進車裡。

上都了，他從儲箱裡找出兩塊乾淨的巾，自己一塊，周衍一塊，「周總，您快點，不然會冒的。」

周衍額頭上的水珠豎著髮流淌下來，沿著臉頰的弧度淹沒在襯領口，他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緩緩閉上眼，低聲說：「不，先回去。」

崔收回手，再次看了周衍一眼，臉白得像紙一樣，手上的傷又紅的刺目，周著一抹死寂的氣息，和平時矜貴高冷芝蘭玉樹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心道：宋小姐你到底要折磨周總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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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宋媛忍不住打了聲噴嚏，小榮偏頭看過來，「姐，你不會是冒了吧？」

宋媛吸吸鼻子，搖頭：「沒事。」

小榮可不敢大意，起從箱子裡翻找出冒藥，又倒好水，給遞了過去。

宋媛剛要搖頭，又連打了兩聲噴嚏，這下小榮更不可由著子來了，「姐，吃藥。」

宋媛也不想冒，畢竟後面還有很多事等著呢，接過藥和水一起服下。

「轟——」雷聲響起，握著杯子的手指蜷一下。

小榮知道害怕雷聲，忙坐到側，安說：「沒事，有我在。」

宋媛點點頭，像是對說，也像是對自己說：「嗯，有你在。」所以，不用怕。

小榮當宋媛助理那天起就知道怕雷聲，但是為什麼怕並不知，接過杯子時，隨口問：「姐，你為什麼怕雷聲呀？」

宋媛手指微張又蜷，側眸看向窗外，那段塵封的記憶從腦海里蹦出來，那是很不願意想起的一段經歷。

因為和弟弟發生爭執被媽媽關進了閣樓，閣樓又黑又冷，在裡面關了一天一夜最後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外面響了雷聲，那晚的雷聲很響，嚇得哭起來，只能拍打門求救，讓媽媽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