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大三一過，剩下的一學年幾乎是一轉眼就過去了。

衆多學生一條已經踏職場，大四的在校時間太短，所以對于這一年，尤其是後半年的校園生活并沒有太多深刻的。

等到答辯結束舉行畢業典禮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是最後且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姜嘉彌卻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想著畢業的事。

大一的時候陳嬗就計劃著要去國外讀研究生，一直知道這件事，很清楚畢業之後們就會異國聚離多，所以越臨近這個節點，就越珍惜每一次跟陳嬗相的機會。

答辯結束的當天，們倆結伴從學校離開回到公寓。

“一個小學妹昨天聯系我，說畢業典禮的時候想幫我們拍照。”姜嘉彌問，“你覺得怎麽樣？”

“是不是社團裏特別崇拜你那個？”

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是。我本來不想麻煩的，但是太熱了，我不好意思拒絕。”

“好的啊，都要畢業了，給小一點機會表示心意嘛。我記得是玩攝影的，拍的照片還漂亮。”

“嗯，拍照技很厲害的。”

陳嬗點點頭，“我們當初說好要穿著學士服拍一組照片留念，正好這下攝影師也有了。對了，到時候你家周先生來嗎？這麽重要的時刻，難道不來見證一下？”

“當然要來呀，我還想跟他合影呢。”

“這是要徹底公開了？我都能想象到其他人知道你們談會是什麽反應了，你在淮大經管院的輝事跡大概能再添一筆。”

姜嘉彌被說得臉熱，角的笑意幾乎抑制不住，只能輕咳一聲掩飾一下，“反正要畢業了嘛，就算被大家知道了也沒什麽。”

也不想僅僅為了瞞就讓他缺席自己的重要時刻。

“這麽久都無名無份，周敘深也真夠能忍的。”陳嬗揶揄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一年多了吧？”

“一年半。”說著，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

聞言，陳嬗忍不住慨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對了，”姜嘉彌忽然問，“曲延呢？他來不來？”

這一年多以來，陳嬗和曲延的關系一直斷斷續續地維持著。有時候兩人像是于熱期，會攜手玩一場“失蹤”戲碼，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有時候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裏，像已經倦怠了似的不見面。

“不來。”陳嬗搖搖頭，語氣輕飄飄的，“我們分手了。”

“……分手？”姜嘉彌愣住，“怎麽這麽突然？”

“你也知道，我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本來就沒想得太長遠，只是當下喜歡他那個類型的所以想驗一下。現在我馬上要出國，他也不願意繼續了，所以我們好聚好散。”

“真的？你沒騙我吧？會不會現在上說著沒關系，晚上卻躲起來一個人悄悄地哭？”

陳嬗沒好氣地掐了把的臉，“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種會為了男人黯然神傷的人嗎？”

誠然，對曲延不是沒，但分手是必然的結局，這一點一開始就早有預料了，所以真正迎來這個結果時心已經有了準備，不至于會難以放下。

更何況曲延今年才大三，年過于緒化與理想化的大腦以及浸地下樂隊這個圈子四年的經歷，讓很難相信他懂得怎麽真正去一個人。

正巧也不太懂。

所以，這樣的兩個人一頭撞在一起怎麽會有好結果？

煙花固然絢爛，但兩支煙花湊在一起只會消耗彼此的氧氣，沒人補給能量，最後無以為繼只能熄滅。

姜姜何其幸運，能在最恰好的時間遇見周敘深——這個男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懂得應該抓住什麽，更清楚自己要在這段中扮演怎樣的角。

想到這轉過頭，慨萬千地嘆了口氣。

“為什麽忽然嘆氣？”姜嘉彌不解。

陳嬗看著，只是意味深長地對說了四個字：“人生贏家。”

授位儀式結束後拍畢業照的那天，師生們熱熱鬧鬧地聚集在學校標志的小廣場上，一批批穿著學士服的學生們站上臺階，在攝影師的示意下被定格一張張扁平的影。

[你在哪裏？]

姜嘉彌盯著這四個字，下意識先擡起頭環顧四周，然後回複道：[在小廣場拍畢業照呢，馬上就到我們班了。你現在在哪裏呀，我拍完過去找你？]

“工管系2班！到你們了。”

還沒等到回複，就聽見攝影師揚聲喊道，朝這邊招了招手。

“走啦，姜姜。”鄭樂璇和汪慕拉著往前走，“我們一定要站一塊兒拍。”

姜嘉彌只好先把手機收了起來，跟著們一起站到了第二層臺階上。攝影師指揮著他們左右移，力求完地將一群人框在畫面中央。

這個間隙裏又看了看手機，正好等到了回複。

周敘深：[我快到了。]

快到了？到哪裏？小廣場嗎？

姜嘉彌有點懵，正準備追問，攝影師卻正好在這時提醒所有人站直了看鏡頭，沒辦法，只能先配合攝影師的指揮。

然而心跳卻開始控制不住地加速，目也迅速掃過周圍。

暫時沒看見周敘深……他要是來了，哪怕隔著遠遠一段距離肯定也能認出來。

“來，大家一起看鏡頭啊，微笑，不要眨眼……三，二，一！好的好的，同學們別急著，咱們再來一張，三，二……”

姜嘉彌努力維持著臉上的表，餘卻忽然捕捉到一道修長高大的影。

視線沒辦法挪過去聚焦，因此本看不清那是誰，可是卻偏偏像是有某種預一樣，心髒撲通撲通跳得越發急促。

張得連臉上的笑都有些僵了。

“好了！”攝影師擡手比了個‘OK’的手勢，“大家在原地調整一下，我看看還需不需要補拍。”

剛才還都努力繃著表與站姿的一衆同學立刻放松下來，嘰嘰喳喳地說笑打鬧，接著又互相替對方整理上不妥的地方。

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那是誰啊……看著好像帥的，好眼。”

“是不是周敘深？！”

“不會吧？”

“真的，就是他。”

的確是他。

早在攝影師話音落下的瞬間，姜嘉彌就飛快地轉頭看了過去，隨即目一秒定格。

一下就認出了站在遠的那個人。

他刻意和這邊保持了一段距離，看樣子是為了避免打擾師生們拍照，但沒辦法，哪怕不論份，那張臉和材就已經夠顯眼了，更何況工管系的師生沒人不認識他。因此在攝影師說不必再補拍之後，投向那個方向的目就漸漸多了起來。

姜嘉彌往那邊看了好幾眼，心有些掙紮，半晌幹地吞咽了一下，腳步遲疑地朝旁邊的花壇走去——陳嬗正帶著那個要給們拍照的小學妹站在那裏等著。

走了幾步之後，步子很快變得急切，最後幾乎是小跑到兩人面前。

“你往我們這兒跑幹什麽，”見狀，陳嬗哭笑不得，“快過去啊，你家周先生在那邊等你呢！”

小學妹早已在來的路上得知了八卦，這會兒雙眼放地看熱鬧，抱著單反沒吭聲。

“我現在過去也太顯眼了吧……”

“是誰跟我說的反正要畢業了，被大家知道也沒關系？而且本來就有人知道你們認識，憑著這層關系去打個招呼也很正常。”

說是那麽說，可真的臨到頭了卻免不了有些怯。

姜嘉彌深呼吸抿了抿，強裝鎮定地開口道：“那……反正現在也解散了，我們就一起過去拍照吧。”

們一起過去，就不會顯得那麽“特殊”了。

“好好好，走吧。”陳嬗對的心表示理解，心甘願地打掩護。

三個人挽著手朝那道拔的影走去。

姜嘉彌看看天又看看地，甚至很刻意地去關注十幾米外路過的人，就是不去看他，但卻能很清楚地覺到他一直在盯著自己，十分專注。

咬著下，忍著笑，終于還是沒抵抗住本能，擡眸看向他。

走得越近，越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眉眼間的笑意。他一簡單的襯與西，沒有太過正式與死板的痕跡，卻在此此景中顯得恰到好。

沉穩、簡單、清爽。

——從襯到袖扣，都是昨晚挑好的。

最後，們走到他面前。

“畢業快樂。”周敘深笑著凝視，目中了些人間的親.昵，多了作為“過來人”與“引導者”的鼓勵與期許。

姜嘉彌終于按捺不住上翹的角，著他笑起來，琥珀的眼睛甜得晃人。

衆目睽睽之下他們并沒有什麽舉止親的機會，因此一切都在眼神中相接，又心照不宣地悄然融化掉。

他垂眸勾，片刻後才擡眼朝陳嬗和小學妹點頭示意，又說了一句：“畢業快樂。”

工管系幾個班的學生都聚集在小廣場上，有些先拍完的已經走了，但大部分還沒有，所以不人都注意到了周敘深那邊的況。

“們好像在跟周先生合影。”

“怎麽，你也想去？”

“想去啊！這麽特殊的日子，我們還穿著學士服，要是能跟他合影不覺得很有意義嗎？”

“確實很有意義……但姜嘉彌是跟周先生認識的，我們去他能同意嗎？”

“為什麽不同意？我們也是工管系的學生，而且上次講座的時候他不是也很耐心地解答問題來著？覺他這樣的人應該不至于在這種小事上讓人尷尬。”

“也是，大不了就求簽名嘛。走走走，去試一下。”

說著，幾個生互相慫恿著走過去，壯著膽子熱切又張地問好：“周先生。”

周敘深早就留意到了這三個學生，見們走近，先回頭看了眼下意識往後退避半步的姜嘉彌，複又轉過頭來微微頷首。

“你們好。”

“我們正準備拍畢業照，正好看見您在這邊，所以想過來跟您合個影。”

生一邊說著，一邊取下了單反的鏡頭蓋，默認他并不會拒絕這個小小的願。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一向紳士、行事挑不出錯的男人，竟然開口拒絕了這個非常簡單、甚至只是舉手之勞的請求。

“抱歉。”他微微一笑，“今天我沒有跟同學們合影的打算。”

“可是……”生囁嚅著，下意識看向靜靜站在一旁的姜嘉彌，潛臺詞很明顯。

既然不會和同學們合影，那為什麽可以呢？即便是有雙重標準也不能這麽明晃晃吧？

周敘深目微頓，溫和地往側看了一眼。

如果是平時，他并不會向陌生人多解釋什麽，但今天卻格外好脾氣地開口說道：“是例外。”

姜嘉彌怔住，屏息等待他的下文，張地攥了手指。

“今天這個日子比較特殊，”他不疾不徐地道，聲音磁而低沉，“所以，我想給朋友一點特別待遇。”

今天這個日子并不特殊，只是千千萬萬個撒狗糧的日子裏的其中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