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勛在前面招待男客,云珠在母親嫂子的陪伴下招待客,潘氏雖然也來了,不過誰都知道與云珠不和,客們自發地都忽略了,除了表面應酬,再沒有人去潘氏的冷臉。
淮安侯夫人柳靜也來了,帶著一雙兒。
張護今年十六歲,留在了前院。
此時前院已經聚集了很多男客,有李雍、謝震這樣的長輩,有李耀、謝瑯、曹紹這樣的年輕員,也有李顯、張護這樣十六七歲的年公子。
盡管張護這三年都在為父親服喪,在場的男客大多數還是認識他的,知道他曾是干興帝邊的伴讀,而干興帝與當今的熙寧帝有過生死之仇。
年長者還能掩飾住心里的想法,年郎們卻有幾個沖倨傲的,看張護的眼神多有奚落、不屑。
張護并不往這些人面前湊,自己挑了個清靜的角落。
他垂著眼,偶爾喝口茶。
忽然,邊有道影子靠近。
張護偏頭,看見穿著一玉錦袍的李顯。
李顯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見。”
新年一過,李家三郎也十八歲了,形拔,面容俊朗,不笑時略顯清冷難以接近,笑起來卻人如沐春風。
張護登時離席,朝他拱了拱手:“原來是三公子。”
李顯示意他免禮,扶著張護一起坐下,解釋道:“今日賓客滿門,姐夫忙于應酬,特意托我招待小侯爺。”
張護垂眸苦笑:“三公子直接稱唿我名字就好。”
李顯:“嗯,姐夫也說了,你在他眼中如同親侄,既然如此,你我也算親戚,確實不必見外。”
張護:“……”
如果不是李顯太正派,他怎麼覺得李顯是想占他的輩分便宜?
李顯并不擅長閑聊,再加上他與張護也沒有多,便直接說起了正事:“姐夫跟我提過,他有意送你去邊關歷練,正好我也有此志,屆時你我同行如何?”
張護面震驚:“你,你也要去邊關?”
隨著熙寧帝登基,李顯便了皇上面前第一等的紅人,可能連國舅爺都不如李顯更能讓皇上信重。
李顯笑道:“是啊,似你我這等將門子弟,只有去軍營歷練,將來才能更好地報效朝廷。”
張護心念飛轉,忍不住低聲問:“皇上舍得放你出京?”
皇上尚且年,邊正需要李顯這樣絕對忠心的人。
李顯看他一眼,提點道:“皇上更需要能替他戍邊衛國的將士。”
張護給干興帝做過伴讀又如何,連出敵國的降將都能收為己用,只要張護有真本事,皇上也一定會重用他。
李顯欽佩已經故去的淮安侯,所以,哪怕姐夫沒有囑咐他,他也愿意為張護指點迷津。
對上李顯坦誠鼓勵的視線,張護忽然了眼眶。
先有國舅爺的特意提攜,現在連李顯也這麼說了,他還有何好顧慮的?
想到父親生前給他講過的邊關生涯,張護深深吸了一口氣,朝李顯手道:“好,那咱們就同去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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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曹勛特意多留了柳靜娘仨一會兒,讓張護來給云珠請安,順便看看煜哥兒。
此時的張護已經沒了先前的郁氣,目清正,充滿了年郎的蓬朝氣。
有著張行簡夫妻這層關系,云珠還是很欣賞這個年郎的,等他們走后,調侃曹勛:“你上說會把護哥兒當親侄子,可你邊本沒有十幾歲的子侄,兒子也是剛得的,你知道該怎麼當這個叔叔嗎?”
曹勛笑道:“是叔叔也是師父,嚴師出高徒,總不能像對你那般縱著。”
云珠上下打量他一遍,還好奇的:“你慣會裝溫雅,除了兇我,我還沒見你對誰嚴厲過。”
曹勛:“……”
不等他開口,云珠走到躺在襁褓里睡覺的煜哥兒邊,看看兒子睡得香香的小模樣,云珠笑了:“行吧,你先拿護哥兒練練手,有了經驗再來教咱們煜哥兒。”
曹勛從后面抱過來,看看兒子,在耳邊問:“若我教得不好,你會如何?”
云珠哼道:“那我就帶他回娘家,讓我爹教他。”
曹勛:“明白了,我先去跟岳父請教如何教子。”
云珠:“……”
跟父親請教,把煜哥兒教弟弟那樣是功,若是教哥哥那樣……
“算了,你還是自己索吧,我相信你。”
第99章
熙寧七年,暮春三月。
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候,趁二十這日曹勛休沐,一家四口乘坐馬車去城外踏青。
煜哥兒已經七歲了,上車后便端坐在車廂右側的偏座上。小世子長了一雙酷似父親的眼,耳濡目染之下也將國舅爺溫潤的氣度談吐學了七八,哪怕不說話好像也在微微笑著,周圍的長輩見了,都會夸他知書識禮。
才三歲的弟弟炳哥兒就不一樣了,貪玩好本無法在一個地方安穩坐著。馬車出發時,他還有模有樣地坐在哥哥邊,沒一會兒就賴到了娘親懷里,小手抓起旁邊的窗簾,探頭往外瞧。
云珠就得側過來扶著這小子,免得他掉下去。
只是這也是件耗力氣的事,云珠笑著哄道:“現在外面還沒什麼好看的,炳哥兒回來坐一會兒,咱們出城了再看好不好?”
云珠的聲音本來就好聽,以娘親的份哄孩子自帶幾分溫,早在開口的時候,曹勛的視線就投過來了,縱使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曹勛還是看不夠小夫人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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