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說完，平安竟連鞋子也沒穿，那雙藕般的腳丫，踩在地上，小跑著窗戶前，推開窗戶一瞧。

迎面一寒風刺刺，天地之間，宛若被紛飛的柳絮連結，白，到都是瑩白，什麼都褪了，只有幾塊建筑，勾出墨意境。

真的是雪。

平安看得癡了，彩芝嚇得要命，忙將披風裹著平安，道：“我的好姑娘誒，這般冷，外頭沒什麼好看的！”

平安：“漂亮。”

舍不得挪開眼睛：“好漂亮。”

這是第一次看雪。

彩芝這才記起，二姑娘饒是小時候也見過漫天大雪，此時全不記得了。

彩芝笑道：“我去問問夫人，等雪停了，去玩雪可好？”

平安：“好。”

馮夫人得知平安從沒見過雪，想玩雪，自是同意的，只叮囑一點：“服穿得多多的，手爐必須帶著，只能玩一刻鐘。”

過了辰正，雪停了，天空生出一冷太，把天地照得明亮干凈。

公府的下人把過道的雪掃掉，春荇院院子的雪卻沒，平安則和彩芝、青蓮，一同在院子玩雪。

了把雪，剛下的雪又又輕，和棉絮似的，輕輕一攥，就團在一起。

然后一頭扎雪中，打了個滾。

彩芝和青蓮瞧著平安，都忍不住一笑，突的，平安起來，說：“和姐姐、妹妹一起玩。”

先去明蕪院找薛靜安，薛靜安正在繡送給小姑子林荀的手帕，得知平安找自己玩，忙也把針線往簍子一丟。

林姨娘瞧得很不是滋味，沒來得及說什麼，薛靜安就出門了。

兩人一匯合，就去聽雨閣。

天氣冷，薛常安懶得，就窩在榻上，讀淮侯列傳，正聚會神之際，門上傳來叩叩敲門聲。

薛常安一抬頭，就看一只圓球杵在那，只出一張漂亮小臉，朝自己道：“妹妹，來玩雪。”

原來是平安。

戴著雪白的狐皮暖帽，著大紅緙蝠紋大長襖，里頭不知道疊了多件，把纖細苗條段全遮蓋了，瞧起來，跟一只小紅燈籠似的，喜慶又圓滾滾的。

薛常安實在沒忍住，噗嗤笑了一下，道：“玩什麼雪，你沒見過？”

平安誠實：“沒見過。”

薛常安：“冷，我不玩。”

平安“哦”了聲，小紅燈籠慢慢飄出了聽雨閣。

薛常安又看向手中的書，不由想，怎麼不再問一句，卻聽外頭，平安和薛靜安窸窸窣窣做著什麼。

又一會兒，薛常安還是讓紅葉給自己套好裳，甫一出門，門口就立著幾個雪人。

平安鼻尖凍得紅紅的，把手上的雪球團起。

薛常安：“這是做什麼？”

薛靜安嘀咕了一句：“還不是做雪人給你玩，做完我們就走了。”

薛常安：“……”

蹲下來，三人湊在一雪人，沒一會兒，薛常安團了個雪球，打到薛靜安臉上。

薛靜安“哎呀”一聲，薛常安笑了，很是解氣，以前還被薛靜安害得在冰上摔了一大跤，掉了一個牙。

要不是那時候正好是換牙的年齡，此時就缺了一個牙了。

以前每個冬天想起來，都氣得要死，如今不是不氣了，只是旁邊有個圓球般的紅燈籠在，好像沒那麼氣了。

當然，這仇還是得報的。

先的手，薛靜安也不甘示弱。

平安看得怔住，兩人互丟幾個后，不知何時，雪球扔到平安這兒，平安團團雪球，加。

“好冷！”

“啊，薛靜安你故意丟我服里的！”

“丟平安，穿得多，行不方便！”

“……”

聽雨閣的小院子里，姑娘們嘻嘻哈哈地，彩芝、青蓮和紅葉幾個大丫鬟到一邊，既怕牽連自己，又怕自家姑娘吃虧，喊著：“快些，跑快些！”

“姑娘躲開呀，哎喲！”

卻聽一聲喝止：“你們在干什麼？”

平安剛拍掉帽子上的雪，循著聲音去。

是薛家大哥，薛鑄。

薛靜安和薛常安也收了作，薛鑄看著幾個妹妹，神很不好。

這段時日，最郁悶的就是薛鑄。

被父親提點后，他知道秋狩事自己所謂自謙，是錯的，可是他又不甘心。

他好不容易在新山書院結識一些棟梁，卻因父親一句話，他從此只能待在家讀書。

若僅僅如此就罷了，薛鎬卻被破例舉薦進衛軍，還是豫王做的。

薛鑄不能理解，家中分明有祖訓，父親為何不替薛鎬回絕，而是讓他去衛軍，這不是有失家風麼？

然而，薛鎬不僅進了衛軍，在衛軍還混得風生水起，一時再沒有勾結他那些狐朋狗友，再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責罵的弟弟。

如此形在，他又聽到姊妹高聲玩樂，卻更加煩悶，只說：“都十五六待嫁的大姑娘了，還這麼散漫，盡淘氣！”

薛靜安和薛常安沒說話，大哥從前回來，都會帶禮給們，但是，他也會以長兄份，這樣管們。

薛靜安和薛常安早已習慣。

然而，薛鑄話音剛落，一顆圓圓的雪球，騰空嗖的一下，正正砸到薛鑄臉上。

“啪”。

薛鑄愣住，薛靜安和薛常安更是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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