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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四章 碧藍如腰(下)

“過些天到了真正的冬天,或者進了真正的荒原深,你才會知道什麼刀子樣的風,說起來你這麼小,怎麼就跟著師姐們來前線?”

“我今年十四了。”天貓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疑問道:“還小嗎?”

“十四不小嗎?”

天貓眉尖微蹙,嘟著說道:“十四都可以嫁人了,哪里小。”

唐律好像是十六歲才能嫁人?寧缺端著湯碗,看著湖面遠緩緩揚起的熱霧,想著桑桑今年剛好也是十四歲,難道在大河國便能嫁人?

喝完羊湯后,天貓不顧寧缺的反對,極麻利地摘下頸間的茸圍領,卷起袖,把碗筷鍋盆刷的干干凈凈。

看著湖畔忙碌的小小影,寧缺很自然地又一次想起桑桑,離開長安城后的這一個多月時間里,他很會想起家中的小侍,然而遇到天貓后,不知道是相似的年齡和影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想起桑桑的次數越來越多。

“一點小禮,聊表謝意。”

在天貓告辭的時候,寧缺從行囊里取出一匣小點心遞了過去。

天貓本想推辭,但看著木匣上的徽記,大大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驚喜呼喊道:“這是長安城……芙蓉記的桂花糕?”

“好像是吧。”

寧缺行囊里的糕點都是簡大家讓小草準備的,而小草準備的吃食零,毫無疑問基本上都是桑桑喜歡的,他約記得好像確實是什麼記的桂花糕。

“芙蓉記別的糕點在京都分號都有的賣,但就是沒有桂花糕,因為這道桂花糕里用的是大明宮外的桂花。”

天貓驚喜連連,像抱寶貝一樣抱著糕點匣子,取出一塊小心翼翼送進咀嚼,臉上出極為開心陶醉的笑容。

看著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寧缺很高興,想起來去年從紅袖招給桑桑帶回糕點時,好像也是這般笑的,只是怎麼又想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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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所在山腰,想去尋山太高。人贈我桂花糕,還什麼?蒙汗藥?寧缺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過這樣一首詩,但怎樣都想不起來這段記憶產生的年月日,只被那辭句里的桂花糕弄的有些心神不寧,暗想莫要讓墨池苑那位弟子會錯了意思才好,自己頭上雖未長出梨花,也不想欺負花小草。

事實證明他想的太多,或者說墨池苑門人對這種事早有應對計劃,當他贈出桂花糕后的第二天,那位酌之華的弟子便端著一大鍋燉魚過來當回禮。

燉魚味道確實香甜膩,大河國們的態度實在溫挑不出半點錯,直讓人驚,寧缺總不能吃白食,于是從行囊里又翻出一匣糕點作為回禮。

日子便在各種大河國燉鍋與各種長安城糕點的互贈中漸漸流走,燕北荒原的寒意越來越深,冬天算是正式到來,湖畔的薄冰漸聚漸融復凝,變像鏡子般的一整片,只是靠著溫泉湖岸的冰面還是一片汪藍。

雖然并沒有說太多話,連見面次數也不太多,寧缺和大河國墨池苑的們總之是稔了起來,們不曾問他的來歷師門姓名,他也不曾詢問對方為何沒有在聯軍軍營中駐扎,而是選擇來到這片荒郊野外。

冬意漸隆,寒意漸盛,黃布圍后方溫泉沿陡崖落下,溪匯潭,白的水蒸氣四彌漫,依舊溫暖如春。

因為布圍的溫度太高,天貓只穿著一件的小,坐在溪邊的石上,踢打著兩只小腳,手里握著幾塊糕點高興地吃著,輕薄的被空中的氣粘到還在發育中的軀上,顯出幾抹微微隆起的曲線。

著溫溪下方的那道水潭,大聲喊道:“最后兩塊桂花糕了,你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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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之華走到溪畔,看著水潭方向微笑說道:“山主,試試吧。”

的水霧彌漫在水潭上方,只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忽然一陣寒風從山林深吹來,穿布圍將潭面上的熱霧吹的搖晃不安,視線稍微清晰了些。

水潭中有一探出水面的巖石。

一名安靜坐在巖石上,背對著溪岸,裹著輕薄的白布,上半未著縷,黑發如瀑垂在赤如玉的背上,水滴緩緩從發端落下。

“你們吃吧。”

酌之華看著潭中的,憂慮說道:“山主,聯軍本不愿意理會我們,無論后勤還是營地都諸多為難,難道我們就在這里一直呆下去?”

天貓將肩上漉漉的頭發甩到后,走到潭邊氣鼓鼓說道:“依我看,我們不如干脆去東勝寨,唐國將軍肯定會歡迎我們。”

酌之華的腦袋,無奈說道:“雖說大河與唐國世代好,但我墨池苑弟子畢竟是領神殿詔令前來,陛下可不敢得罪神殿,而且不要忘記師傅他老人家是神殿客卿,我們若離了聯軍去唐營,會給師傅帶來麻煩。”

天貓漆眸一轉,說道:“師姐,要不然干脆把你份告訴他們。前些天看花癡陸晨迦跟著天諭院進軍營時,那些燕國和月國的家伙們那麼老實恭敬,如果讓他們知道你也在這里,哪里還敢對我們這麼壞。”

潭中石上的黑發沉默片刻后,輕聲說道:“何必爭這些閑氣。”

偶有一日,寧缺來湖畔比平日早了些,他在石池旁放下行囊,心想墨池苑的們應該還在休息,隨意向那了一眼。

然后他看見了一道麗如畫的風景。

他看見一道麗如風景般的畫。

熹微晨之中,在向冬湖間的斜斜樹枝盡頭,站著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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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輕薄的白,黑發如瀑隨意束在后,赤雙足踩著細弱的枝頭,隨著湖面上拂來的寒風,樹枝輕輕上下搖擺,也隨之微微搖擺,顯得極為愜意,仿佛迎面來的不是冬日荒原的風,而是溫暖的春風。

寧缺靜靜看著,沒有發出一聲音,下意識里不想破壞這幅畫面。

站在斜斜樹枝盡頭的白卻仿佛應到了他的目,輕拂白袖,影瞬間消失在黃的布圍后方。

只有那細弱的樹枝,還在湖風中輕輕搖擺。

寧缺看著在微的樹枝,眉梢緩緩挑起。

他沒有看清楚的容,只記住如魅離開時白腰間系著的那緞帶。

一抹白,若湖上的云。

一抹碧藍,若湖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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