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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元十三箭

角落里的寧缺被如雷錘聲驚醒,接著被錘尖噴出的劇烈聲音再次震昏。他在似夢非夢的昏沉世界里約聽到模糊的打雷下雨聲,輕聲笑語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著眼睛醒了過來,發現自己還靠在打鐵房的墻壁上,不遠的爐火被泥土鎮住,屋不再熾熱,空的一個人都沒有。

有些發酸的肩膀,他扶著墻站起走到窗前,發現桌上有一個桐木制的匣子,不由微微一愣,他記得昨天桌子上并沒有這個東西。

桐木匣是長方形的,約一個手臂長短,掀開匣面,便能看到匣底安安靜靜躺著六七個形狀奇特的金屬件,這些金屬件表面黝黑,仔細去才能發現看似渾然一片的表面上有無數細,竟是由無數極細的金屬編織絞弄而,單是去,仿佛都能到其間蘊藏著的強大韌力。

寧缺的手指在匣中黝黑事的表面緩緩過,著指腹傳來的微糙覺,還有那莫名的強覺,眉梢忍不住微微挑起。

這些黝黑金屬件的形狀很奇特,不知道有什麼用途,尤其是擱在匣中最上方小格里的那段約三手指大小的金屬片,就算是用來砸人都會嫌份量不夠沉,更何況金屬片上嵌著個極微小的抓銀托盤,托盤里鑲著顆只出最上面尖端的明亮金剛石,看著本不像是一個武,而更像是……

“這不是結婚的戒指嗎?”

寧缺喃喃自言自語道,明亮的眼睛里卻充滿了喜悅,他已經看出匣中這些黝黑的金屬部件是用來做什麼的,憑借對弓箭的絕對悉和那雙靈巧的手,在沒有人指點的況下,他開始進行組裝。

喀喀輕微金屬楔扣合的聲音不停連綿響起,極短的時間之后,一把渾黝黑的金屬弓便出現在他手中,接著他左手握住由無數細金屬編絞而的弓,右手出匣的特制雙絞八線,開始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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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黑長弓上弦完畢,被輕輕擱在桌上,然后他的目落到匣旁那方深的箭筒上,深吸一口氣,從箭筒中緩緩出一箭來。

這是一合金打造的長箭,箭桿被設計的極為細長,雖然采用的是中空管工藝,但握在手中份量依然顯得極為沉重。

寧缺強行抑住心頭的激,雙手端著這金屬長箭,左手虎口緩緩由箭的末端向箭簇推移,仔細察著箭桿表面的微妙

的很仔細,到箭桿本有的那種不可折斷的強堅韌意味;他看的也很仔細,借著窗外的晨看到箭桿上那些如鱗一般的細紋,不知道鍛箭時落了多錘,被砸合了多萬層,層層相迭然合相依。

在箭桿本材料的如鱗細紋中間,還有數道更晰更深刻的紋線,以一種極為平靜的方式組合在一起,只是最下方一片空白,總給人一種覺這里了一線條,若能把此間空白彌補起來,這些線條便會瞬間變得靈活泛。

寧缺提著手中沉重的弓箭走出打鐵房,迎著崖坪東方投來的清麗晨,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變得更加清爽。

屋前與鏡湖之間的草地里傳來呼嚕聲,他放眼去,發現師兄們正躺在樹下湖畔酣甜睡,邊散落著幾個酒壺,陳皮皮睡的最死,角不時淌落口水,七師姐靠著古樹閉著眼睛,小手指里勾著個酒壺不時上下搖晃,就像是在釣魚一般,在樹的另一邊,平日里著服飾禮數一不茍的二師兄,頭頂那像棒槌一樣永遠直立朝天的古冠,早已歪斜的不模樣。

寧缺沉默看著屋外沉睡的師兄師姐們,猜到昨夜他們為了自己忙了整整一夜,漸漸變得非常溫暖,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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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兄睜開眼睛醒來,起扶正頭頂的古冠,示意他隨自己向湖畔走去,不要打擾那些家伙疲憊酒醉之后的睡眠。

站在湖畔臨湖風,晨在四周帶走熱泛著,片刻沉默之后,二師兄嚴肅說道:“此去荒原,不要墮了書院威名。即便書院不會因為你一人而損千年盛名,但小師弟你如今也是大唐名人,切不可跌了自己份。”

寧缺笑著說道:“哪里是個名人,就是個人名。”

二師兄看了他一眼,贊賞說道:“淡泊名利,能于盛名之中見到虛無,小師弟你這話說的好,若讓師兄聽見,一定會把你引為知己。”

他說的師兄,自然便是書院大師兄。

寧缺微微一怔,不由到有些慚愧。

“二師兄,昨夜辛苦你們了。我本以為可能需要去請教一下黃鶴教授。”

“符道我了解不多,但你師傅瑟已然是世間最頂尖的人,若他都不能幫助你研發符箭,你去尋黃教授也沒有任何意義。”

“說起來我還一直不知道書院那些教授都住在哪里。”

“教授都是客座教授,異國人多,大部分時間都居在大山各。”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在山里遇到過?”

這時候二師兄又說了一句很廢的廢話:“因為大山是一座很大的山。”

然后他回頭看著寧缺上的黝黑弓箭,問道:“要不要試一試?”

寧缺點了點頭。

樹下草叢中沉睡的師兄師姐們都醒了過來,大山別那些抱松抱簫抱花的師兄們也走了出來,就連慣常很在眾人面前出現的三師姐余簾,也不知何時來到了湖畔,十一個人圍著寧缺或張沉默等待,或興議論不停,或撓著頭發表示這件事其實真沒有什麼意思,之所以本人會來看小師弟試箭純粹是昨夜被吵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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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缺把黝黑細長的符箭輕輕搭上鐵弓,深吸一口氣后高高舉起,瞄向高遠的天穹,仿佛要落這時候其實還在崖坪下方的太

隨著吱吱輕響,看似堅不可撼的鐵弓微微變形,繃的弓弦向后拉出,深深陷進他右手的食中無名三指間,因為這次試意義重大,為了保險起見,他選擇了自己并不是很常用的三指控弦。

隨著他的這個作,湖畔的議論聲戛然而止,頓時變得極為安靜,書院二層樓的師兄師姐們或張或好奇地向他扳著弓弦的手指。

如鏡面一般的清湖里,早起覓食的魚兒緩緩游

湖對面那只驕傲的大白鵝正在含水漱洗自己的腹。

寧缺袖的小臂松放之間,繃的弓弦著指腹高速回彈,帶著黝黑的細長金屬箭以眼看不到的速度驟然前

鋒利的箭簇從弓弣握手瞬間前突,當它運行出某個距離后,弓弣鑲著的那顆金剛石,與金屬箭桿發生了一次輕微的磨,被磨出極復雜剖面的金剛石鋒,如同落在紙面上的蘸墨毫尖一般,極隨意的在箭桿上畫出一道線。

正是箭桿符文的那片空白,正是那道符文的最后一筆。

箭尾最后離開弓弣,不知道是因為速度太快的原因,還是因為箭上那道符文被激發的緣故,箭尾離弓時,竟帶出了一團的湍流。

然后……這符箭瞬間消失!

湖畔沒有一個人能夠看清楚這箭的運行軌跡,能夠看到它飛到了空中何,只有抬頭天的二師兄微微瞇起了眼睛。

直至此時才有一陣無由風起,吹得仍然舉著弓的寧缺衫振振作響,湖畔眾人微涼意,寧缺握著弓弣的左手上,更是忽然多出了很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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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的魚兒依然在緩慢地游

對岸的大白鵝完了漱洗,開始曲項準備向天歌。

片刻后,依然盯著天空,想要尋找到那符箭軌跡的師兄師姐們看到了極高的那團白云中間出現了一過那方可以看到更高湛藍的天空!

四師兄聲音微說道:“是出來的?”

六師兄聲音微啞猜測道:“應該是出來的。”

七師姐驚喜說道:“真是這一箭出來的?”

二師兄淡然說道:“是出來的。”

湖畔眾人表驟變,看著天空高云中的那個破,發出一陣喜悅的驚嘆。余簾師姐的眉頭也緩緩挑了起來,臉上出現一笑意,似乎連都沒有想到,這符箭竟然能飛如此之高,擁有如此大的威力。

這時候陳皮皮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他胖乎乎的臉蛋兒,艱難抬頭著碧空白云,惘然問道:“那箭跑哪兒去了?”

這個問題確實很關鍵,但此時此刻,目睹史上第一真正意義符箭誕生的書院眾人,本懶得理會這個關鍵問題,九師兄贊嘆說道:“如此佳事,豈可無樂?”

十師兄連連點頭,手指上古琴之弦,道:“箭不可無弦。”

六師兄自腳下提起沉重的鐵錘,憨厚說道:“二師兄打鐵用的是我的錘子。”

七師姐指間拈著繡花針,微笑說道:“我也算是幫了些小忙。”

九師兄將簫管擱至邊,嗚嗚吹出歡快的樂聲,眾人正準備像崖頂那夜般以聲相合相應時,忽然聽到頭頂天空上響起一道極凄厲的鳴嘯,瞬間便把湖畔的簫聲住,仿佛是云頭有位仙人正在吹簫。

書院二層樓諸人雖然都是些癡人,但絕對都是人世間最聰慧之人,聽著這道尖銳鳴嘯,瞬間便猜到了緣由,表驟然變得微白,用能夠想像的到的最快速度,瞬間從寧缺邊跑開,作鳥散,各自尋覓安全的庇護場所。

寧缺卻本不知道馬上將要發生什麼事,猶自難抑心頭興,癡癡傻傻渾渾噩噩著頭頂的天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二師兄和陳皮皮站在他旁兩側,抬首天,表各異。

尖銳的鳴嘯瞬間從遙遠的高空,傳至湖畔,那粒小黑點剛剛進寧缺眼眸,下一刻便化作一道高速撕裂空氣的金屬長箭,刺向他的頭頂!

二師兄輕揮袖,袖飛若邊塞揚旗,卷住將要落到地面的那道黑影,妙到毫巔地一扯一帶一放,把那帶著恐怖速度與威力的金屬符箭轉了方向。

嘶啦一聲輕響,他的袖裂開一道小口。

轟隆一聲巨響,鏡湖中心那方亭榭被轟塌了整整一半。

寧缺臉蒼白,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看著煙塵一片的湖面喃喃說道:“我……”

七師姐頂著鍋蓋跑了過來,看著塌了一半的亭榭,臉蒼白,喃喃道:“我……”

二師兄蹙眉不悅看了一眼。

……

……

眾人重新匯聚到湖畔,指著塌坍的亭榭興地議論紛紛。

四師兄看著煙塵漸消的湖面,帶著一種宿愿達的滿足笑容,順著木橋走了過去,回來時手里握著那符箭,同時還拿了一個小盒子。

“金剛石畫出符文最后一筆,小師弟你的想法確實天才,但很可惜的是,一符箭只能一次,不能重復使用。昨夜我和老六做了一套修復工,但還沒有試過,你去荒原上如果需要修復,可以試一下能不能。”

他把小盒子遞給寧缺,神嚴肅提醒道:“符箭材質珍稀,而且制造極為不易,箭筒里只有十三枝符箭,在戰場上你要節省些用。”

寧缺認真說道:“師兄放心,我絕對不會一次就完。”

“你本沒有能力一次完。”二師兄在湖畔洗完手,站起來看著他說道:“以你現在的境界,最多只能三箭,便會承不住。”

寧缺看著手中那沉重的符箭,皺眉說道:“那這可怎麼辦?”

四師兄看著那符箭,忽然慨說道:“這是開創歷史的創新符道設計,只可惜無法推廣到世間,真是可惜。”

“為什麼不能推廣?”

“因為小師弟寫出來的這道符只能由配合他的念力,想要使用符箭,箭手本便要是名符師,世間沒有幾個符師能寫出這道符,能寫出這道符的符師更不可能是位擁有足夠力量的箭手,這道鐵弓不是那麼好拉的。”

聽到四師兄這句話,寧缺才覺得右肩一陣酸痛,甚至還夾雜著撕裂般的尖銳痛楚,可能是那被先前的控弦作給傷了。

四師兄說道:“小師弟,這是你研發的符箭,給它起個名字吧。”

寧缺看著四師兄臉上的笑容,忽然心頭一,誠懇說道:“四師兄,請你賜名。”

四師兄微微一怔,慨笑了笑,說道:“那好……既然弓與箭材質里都混了小師弟你最敏銳的雜銀,那麼它銀箭可好?”

寧缺聽著銀箭二字,表變得有些古怪。

二師兄面無表說道:“換一個。”

陳皮皮一手指天,問道:“穿云箭?”

一枝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寧缺連連搖頭。

二師兄沉默片刻后說道:“符箭借助天地元氣而行,世間如今只有十三枝,而小師弟排行十三,那麼……便元十三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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