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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夜》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宮門宅的夜話

若放在平時,那幾位嬤嬤定然會上前訓斥一番,只是今日眾人都看到了陛下待寧缺的態度,而且注意到公主殿下本不以為忤,不免便想的有些偏差,不著痕跡地偏過頭去,與殿下拉開了些距離,不去聽二人之間的對話,更是用冷冷的目近的那些宮低下頭來。

李漁走下石階,湊近寧缺微笑說道:“說到時間,過幾日你若有時間,來我府上坐坐,這一年里老聽桑桑說起你的故事,倒很想聽聽你自己說出來的故事又是怎樣。”

寧缺知道桑桑與這位公主殿下之間有種超越階層年齡的奇怪意,但他堅信桑桑絕對不會對外人說起自己的任務,李漁這句話不過是在試探拔罷了,溫和一笑應道:“殿下應該清楚我此后應該會很忙碌,還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有時間。”

李漁眉尖微皺說道:“本宮都有時間,你卻沒時間?”

寧缺靜靜看著,忽然輕聲問道:“殿下是不是想再次招攬我?”

李漁被他說中心事,表卻是平靜如常,微笑說道:“這不是自然之事嗎?”

應的如此自然,寧缺反而怔住了,沉默片刻后說道:“現在價碼又不一樣了。”

李漁微笑搖頭說道:“上次很憾沒能看清楚你的真實潛力,也低估了你的自信,但這次我想應該不一樣,也許我會開出一個你無法拒絕的價碼出來。”

寧缺看著秀麗的面容,說道:“世間無法拒絕的事不多,但公主您確實令人無法拒絕。”

李漁微微一怔,眼眸里現怒,頰畔卻滲出極淡的一抹紅,只是寧缺一語雙關,可以說是輕薄無恥,也可以說是恭敬逢迎,惱之余竟是不知該如何整治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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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看著寧缺淡淡嘲諷一笑說道:“你長的真的很。”

寧缺悻悻然轉離去,暗自后悔自己先前沒用,結果反而讓去用了。

在殿外候著準備帶寧缺出宮的小太監是祿吉。

沿著花園走了很長時間,終于看到了夜之中的皇城門,搖晃的宮燈已經遠離了各座殿宇里穿行的太監宮,一直低著頭在前帶路的祿吉放緩了腳步,低聲音說了聲多謝。

寧缺知道他謝的是何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在皇城門外負責值夜的是宮廷侍衛副統領徐崇山。

經過一番嚴苛甚至有些變態的漫長檢查之后,寧缺終于被帶到了皇城門旁的值班房里,重新穿鞋系腰帶,穿戴完畢后,他看著窗畔的徐副統領苦笑說道:“何至于如此?”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徐崇山臉上滿是無奈神,看著他認真拱手一禮,激說道:“我今日擔心了整整一天,如今既然陣疾盡去,總還是要對你道一聲謝。”

寧缺看著他,搖頭說道:“祿吉帶我出宮,您在這里值夜,陛下肯定知道這件事,我甚至在想,陛下是不是專程給我們留些時間,好讓我們把口供對好。”

徐崇山帶著深深悔意說道:“事已至此,就算陛下猜到了些什麼,我還不是只能死不開口。”

寧缺看著這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安說道:“猜到和知道終究是兩回事。”

徐崇山挪著兩條走了過來,看著他認真說道:“若這次俺真失了圣眷,那從今往后,我可就要抱您大了,我短跑不快,您可得悠著點兒跑。”

才在李漁那兒說了句雙關,便在皇城門聽到一句雙關,宮廷侍衛副統領這是何等樣的人,這是何等樣的表態,直接把寧缺唬了一大跳,連連擺手說道:“大人,千萬別這樣說,屬下的腰雖好,但真沒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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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崇山假瘦作不悅說道:“汝腰雖細,大,這就不要客氣了。”

聽著帶著濃重河北道口音,不文不白令人嗝應的話,寧缺不住打了個寒,趕轉了話題,低聲音問道:“大人,咱們暗侍衛的份是不是太容易曝了些?今日宮之前,林公公便點明了我的份。”

徐崇山解釋道:“林公公是陛下的邊人,當然知道暗侍衛的名單。除了宮中廖廖數人,朝堂之上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你的份,包括皇后娘娘在。”

寧缺想著先前當著皇后娘娘面時,陛下確實沒有和自己談及暗侍衛的事,方才放下心來。

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認真問道:“那……公主殿下?”

徐崇山表有些尷尬,訥訥說道:“猜到不見得是知道,先前你不是說過這話?”

……

……

“臣弟拜見皇兄。”

“坐吧。”

皇帝很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親王李沛言坐下,放下手中的奏章,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上次我讓宮里送到王府的兩桶雙蒸喝了沒有?喜不喜歡?”

李沛言皺了皺眉頭,老實說道:“那酒太烈了。”

皇帝沒好氣說道:“酒不烈還有什麼喝頭?我說你啊,就是自小差,被母親疼的厲害,結果養了這麼個子。”

李沛言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反正有皇兄遮風擋雨,我弱些就弱些。”

說完這句話,他面一肅,從椅中站了起來,開始進君臣奏對的時間段,稟告道:“西陵使團準備啟程返回,隆慶亦要離開長安,臣請陛下降旨,將此人留在京中。”

皇帝隨意說道:“當時的協議是讓那個年輕人進二層樓,既然他沒本事,進不了,也不能怪我。不過如此一來協議等若作廢,他要離開便讓他離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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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言聽著這話有些愕然,急說道:“皇兄,這可是燕國的人質,怎能讓他離開?”

“大唐威震天下,靠的是鐵騎勇士和不言敗之神,不是靠長安里的這幾個天天流連勾欄青樓的人質。”皇帝微嘲說道:“當年燕皇遣太子長安城為質,不是為了安朕的心,而是要安他自己的心,若朕不收他的兒子,他豈不是每夜都要擔心朕的鐵騎隨時會攻破京,殺進他的寢宮?為了讓那個老家伙能睡的好些,能多活幾天,朕只好勉為其難應了”

“你要明白一點,是燕皇南晉國君這些人非要哭著喊著把人質送到長安城來,而不是朕想要這個人質,什麼狗屁太子皇子,難道大唐養他們不用花銀子,不用浪費糧食?”

皇帝揮揮手,說道:“隆慶皇子想走便讓他走,長安城不養廢人。”

……

……

在臨四十七巷巷口便下了馬車,悄悄溜到院后那條窄巷,隔著墻對了幾聲暗號,老筆齋后門吱呀推門,寧缺用最快的速度閃

接過滾燙的熱巾洗了臉,把雙腳放溫度正好的熱水盆里,寧缺舒服地發出一聲呤,覺得從昨日至今夜累積起來的疲憊倦乏一掃而,繃了很久的神也終于舒緩了下來。

一天一夜之間,他登上了書院后山,戰勝了隆慶皇子,得到了進二層樓的資格,從一個被人忘的書院學生,變被書院和昊天道南門爭搶的天才,接著被發現是花開帖的主人,進皇宮,被陛下留膳,與陛下一家子閑聊……

震驚連著震驚,一波跟著一波,接踵而至,紛沓踏來,這等遭遇實在是難以想像,日后可能也極難有人能夠復制,放在旁觀人眼中已然是目不暇接,更何況是他這個當事人?直至此時終于躺到悉的床上,寧缺依然有些神恍惚,覺得極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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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往他腳下的洗腳盆里加了半瓢熱水,蹲在地上仰起小臉,看著他好奇問道:“爺,皇帝老爺子長什麼樣子?是不是胡子又長又白?”

“又長又白的是圣誕老爺子,可不是皇帝老爺子。”

寧缺斜躺在被褥上,用手指指自己發酸的大,示意桑桑捶幾下,說道:“皇帝陛下啊,其實年齡并不是太大,要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還真說不清楚。”

這是一句很誠實的話。對于大唐皇帝陛下,這些年來寧缺的向來有些復雜,從那場天災到渭城兵寨的很多細節,他能覺到如今這位天子便是傳說中的那種明君,然而每每想起將軍府里的案,想起那些依舊安坐朝堂之上的兇手,明君二字在他心里便要打上問號。

從邊塞回到長安城,他開始追殺當年參與將軍府案的兇手,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這些年里,那位皇帝陛下沒有明查此事,暗中還是做了很多事,該謫的謫該貶的貶該邊緣的邊緣化,雖然寧缺理所當然認為這些懲戒遠遠不足,但他必須承認,對一件被世人忘已久而且沒有任何翻案證據和必要的案件來說,皇帝陛下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至于將軍府案的罪魁禍首,親王李沛言和夏侯大將軍……一個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一個是帝國倚為砥柱的大將,現如今依然風,他也能明白其中道理。

寧缺在心中默默說道:“陛下,你對自己的親弟弟下不了手,那就給學生我來做吧。”

桑桑坐到床邊,揮著小拳頭極有節奏地敲打著他的大,看著他的臉,難以抑心頭的好奇,問道:“皇后娘娘生的好看嗎?公主殿下好像不喜歡,但上次在紅袖招里,我聽小草說過,皇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所以陛下這麼多年才會就喜歡一個人。”

著小拳頭的敲擊,寧缺舒服地瞇起了眼睛,說道:“我說你就應該和小草來往,跟學不著什麼本事,也就學著像長舌婦人一樣議論宮闈。”

桑桑說道:“我就是好奇。”

寧缺忽然想到一件事,睜開雙眼,嘆氣說道:“皇后娘娘看不出來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皇帝陛下也不好總結,但至有一點我知道,如果他去做生意肯定是個好手。”

……

……

主仆二人盯著床上的銀匣子,更準確地說是盯著匣子里的那些紙張,臉上心疼的神如出一輒。沉默了很長時間后,桑桑抬起頭來,有些不甘心問道:“全部都要送進宮里?”

寧缺聲音微微沙啞說道:““當然不,最多三分之二,不……頂多一半。”

桑桑開始從匣子里面挑選書帖出來,作很遲緩很不舍,臉上的表很心疼。寧缺也很心疼,帶著悔意慨說道:“若當年便知道將來某日我隨意寫一張字紙便能當銀票使,我又怎麼會隨意扔了那麼多燒了那麼多?就算寫的差些,墨團涂的多了些,但當半張銀票使總沒問題吧?這般算來,你說這些年我們扔了多張銀票走了?”

聽著這話,桑桑忽然眼睛一亮,異常迅速跳下床去,揮手暴地把寧缺扯下床來,掀起床板手進去掏半天,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把盒子拿到桌上打開,取出里面的紙張,興說道:“爺,以前你扔的很多張紙,后來都被我揀了回來,你看看這些能不能換錢?”

寧缺微微一怔,下意識里拿起最上方的那張紙看了一眼,發現竟是卓爾死的那夜自己臨摹的喪帖,震驚問道:“這帖我早已經扔了,你什麼時候又揀了回來?”

桑桑微笑不語。

寧缺震驚無語,過了很長時間才醒過神來,出雙手捧著桑桑微黑的小臉,深慨道:“桑桑,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下去啊?”

正在這時,他的肚子忽然咕咕了起來。

寧缺收回雙手肚子,看了一眼窗外深沉的夜,說道:“離天亮還久吧?”

“是啊,爺。”桑桑好奇問道:“怎麼了?”

寧缺正說道:“這時候我十分想念酸辣面片湯。”

桑桑疑不解問道:“聽說皇宮里的宴席最都有一百多盤菜,難道爺你沒有吃飽?”

寧缺嘲諷一笑,說道:“那些沒見識的人,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宴上各佳肴清雅味,但講究的是致,哪里能山海一般搬上來?爺我現在也是吃過宴的人了,日后你不要在外面說這種話,免得被人聽見后恥笑我們眼界不寬。”

桑桑嗯了一聲,繼續平靜追問道:“宴肯定很好,但爺你到底有沒有吃飽?”

寧缺臉上神微僵,沉默片刻后老實說道:“確實沒吃飽。”

桑桑微笑說道:“我去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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