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的回憶和酒勁一起上頭,攪得顧錦梔腦子渾渾噩噩。
怕被人打擾,幹脆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順著屋子旁邊的歪脖子樹,爬到了屋簷上坐著吹風。
顧珹給的院子是除了正院最大的一座,屋簷自然也要比別高一些,所以視野很好,幾乎把整個王府一覽無餘。
顧錦梔今天穿著的是一件新做的煙青翠紋。很喜歡綠,所以頭飾選了一藍寶孔雀簪。
簡單利索的裝扮讓看起來很清爽,爬上屋簷也毫不費力,迎著涼風一吹,上的酒氣散去大半,整個人都舒服了不。
顧錦梔懶散地往後一靠,雙手撐在後,將小放了下去,百無聊賴地閑踢著,想著等人差不多散席了再下去。
然而沒過多久,下麵忽然傳來一聲低沉暗啞的聲音,
“你在上麵做什麽?”
顧錦梔嚇了一跳,腳上的繡鞋不小心被踢掉了下去。
探出半個腦袋往下一看,蕭珩一黑繡金龍,臂彎裏卻搭著一件銀狐的鬥篷,姿拔,微仰著頭,眸很深地仰著。
被人抓包的心虛湧了上來,顧錦梔尷尬地了角,小聲解釋道,
“我在吹風。”
冬月的風裹挾著冷意,勾起額邊的碎發,夜朦朧中,的五變得更加和,白皙得像是渡了一層白月。
蕭珩看著坐在屋簷上的小人兒,朝出了手,聲音平靜地說,
“下來。”
顧錦梔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往下挪,準備順著原路爬下去。
沒想到掉了一隻鞋,腳上一,猝不及防往後趔趄了一下,整個人直接飛掉下來。
跌落的失重一瞬間襲來!
冰冷的空氣迅速掠過,耳畔呼嘯的風聲暴漲。
袖翻飛之間,顧錦梔心尖倏地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屋簷上掉落的單薄的影猶如落葉飄零。
蕭珩手臂青筋暴起,當即猛衝上前去接人!他抬起手臂的同時,天上跌落的小月亮恰好掉進了他懷裏。
撞上堅的膛那一瞬,顧錦梔立刻本能地勾住了他的脖頸。
他的口劇烈地起伏著,似乎被嚇得不輕。上也有酒氣,不過和的不一樣,是很濃烈嗆人的那種,一下子都鑽進了的鼻息裏,激得剛剛上頭的酒勁猛然清醒了大半。
完蛋!他該不會又要打人了吧!
顧錦梔想起之前在雍州的時候,有一次翻過牆頭想要逃跑,結果被他拎了回去,差點就被他打了手心!
立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默默地心裏想好借口,準備應付暴躁家長的質問。
然而等想好了理由,一抬頭卻發現蕭珩還抱著沒,眸盛滿了亮,微微低著頭認真地看著。
顧錦梔被他這樣的目盯得有點兒心虛,立刻磕磕地把自己的錯誤摘得一幹二淨,
“我不是故意摔下來的啊!如果你剛剛沒有出聲嚇到我,我也不會丟了鞋子,也就不會摔下來了。”
蕭珩托著的後腰,往上拋了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抱著,似乎還沒打算把放下來。
他冷眉挑起,聲音冷淡地說,
“這麽說都是我的錯咯?”
顧錦梔小啄米般地點了點頭,窩在他懷裏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神,
“不過你接住我了!功過相抵,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蕭珩差點要被氣笑。
不過他為了強撐起氣場教訓這隻不好馴服的小野貓,還是故意繃著臉,冷冰冰地說,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顧錦梔一聽,眉頭立刻蹙起。
他果然還是想打!
顧錦梔非常了解能屈能對於當代手無縛之力的小娘子有多重要,於是馬上摟住他的脖子,糯糯地求饒道,
“嚶嚶——我錯啦!”
這聲嚶嚶雖然充滿了老綠茶的清香,差點就要把自己惡心吐了,但是皮子就能免去一頓毒打,怎麽看都不吃虧。
顧錦梔抬眸瞥他,見他神沒有鬆,又用子蹭了蹭他。
蕭珩被這麽一蹭,差點就失了力。
蹭什麽蹭!
這小娘子不就用勾引他,看來遲早得讓吃點教訓才行了!
他梗了一下結,盯著顧錦梔的小臉,故作冷漠地哼了一聲,
“下次還敢?”
顧錦梔的小腦袋都搖了撥浪鼓,“不敢了!”
下次再敢就再認錯!顧錦梔暗地想。
蕭珩也不知道的小腦袋瓜裏還有許多歪主意。隻見小臉紅,看似已經悔改,這才鬆開手,將放了下來。
他給帶來了之前給做的那件銀狐鬥篷,替披在了上。
三年前做的鬥篷,如今穿在上居然還是剛剛好...
顧錦梔低頭看了看,擺甚至還差點拖到了地上。一想到自己這三年都沒長過個頭,一時有些絕地黯然傷神。
“想什麽呢?”蕭珩抬手了悵然的小臉。
顧錦梔歎了一口氣,莫名憂傷,
“我好矮啊...”
蕭珩聞言一愣,差點沒憋住笑。
雖然是事實,但是聽見自己親口說出來,有種莫名其妙的喜。
但是矮一點兒又有什麽所謂呢?
蕭珩自己與生有一副異常優異的格,自然無法理解到顧錦梔在高方麵的悲傷,於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小姑娘。
他正沉默著思考呢,忽然又聽見悶悶地小聲說,
“我能不能用上十斤換取一尺高?”
蕭珩眉梢一挑,沒忍住輕笑出聲。這是有多想長高啊...
顧錦梔聽出了他這笑聲中的嘲笑意味,立刻不高興地瞪著他,憋著惡意嘀嘀咕咕,
“用你單十年換取一尺也行...”
蕭珩:“...”你禮貌嗎?
他極為無語地替攏了攏鬥篷,將整個人拽到了自己跟前,故意意味深長地問,
“想讓我再單十年啊?那梔梔到時候都老姑娘了...”
顧錦梔啪嘰一聲一拳砸在他口,語氣燥地說,
“你才老姑娘!”
就算二十八也比他小得多!他怎麽有臉嘲笑...顧錦梔不服氣地想。
蕭珩忽然攥住了砸在他上的拳頭。
他的掌心溫熱寬闊,輕而易舉地將的小手嚴合地包裹住,順勢接著這力將人往前帶了帶。
兩人之間的距離倏地拉近,顧錦梔微微仰頭,看見他的結緩慢地梗了一下。
接著他輕笑了一聲,看似吊兒郎當的語氣,說出了極為認真的話,
“梔梔,哥哥已經等了你不止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