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煒這一回來,返程的計劃就被提上日程了。
算算時間,蕭珩從當初趕來幫顧珹攻打劉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個月。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蕭珩待的時間太長,顧珹自己都覺得不甚自在,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梁州給占據了。
十月忙完秋收,兩人一同去巡查軍營。
蕭珩當初帶來的大軍已經撤退了大半,隻留了不到兩萬人駐紮在平邊境。
平是雍州和梁州的界。兩地原本是有馬道的,但是這幾年失修,馬道被荒草淹沒,沿途的驛站和互市如今都荒廢了大半。
兩人從軍營出來,策馬沿著山道而上,去山頂曬曬太。這個季節的草野還有不野花,天幹氣爽,視野一覽無餘。
蕭珩騎在馬上,站在懸崖邊,向遠殘破不堪的馬道。
顧珹從他後麵跟了過來,順著他的目看了一會兒,生出莫名的自豪,
“梁州漂亮吧?”
蕭珩嗯了一聲,瞇著眼睛看頭頂的藍天白雲,
“漂亮的。你打算送給我?”
顧珹冷漠地哼了一聲,
“你敢惦記梁州,梔梔你就別想要了。”
蕭珩輕笑出聲。
又是用梔梔來威脅他。他的肋就這麽明顯嗎?
見他還有心思笑,顧珹睨他,散漫不羈地問,
“你打算什麽時候滾回你的雍州去?”
算算時間,他也待了久的。梁州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不能用來白養他。
其實不用他催,蕭珩也早就在計劃著回去了。
他看著天上的白雲緩緩移,結微微梗,輕聲說,
“等梔梔過完十八歲生辰吧。”
顧錦梔是冬月出生的,距離的生辰也隻剩不到一個月。
顧珹看著他的側,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問,
“你第一次見到梔梔,才一歲吧?”
蕭珩嗯了一聲。那日是顧錦梔的周歲宴,如果不是顧珹拉著他去後宮看一眼,他也沒有機會見到當時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疼的小公主。
顧珹順著他的話音,也回憶起來了過去的往事。
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忽然抬手用力錯了臉,
“我他媽...”
高八尺的大男人騎在馬上,神卻是說不出的懊惱。他寬闊的脊背微微弓著,憋屈地出一句,
“我當初真是個大傻!”
蕭珩:“...”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顧珹罵完自己,心頭舒暢了許多。
他吐出一口濁氣,憋悶地說,
“那你回去以後,記得早點來提親。別讓梔梔等太久了。”
雖然心裏百般不願,但是顧錦梔自己喜歡的人,他也沒辦法再過多幹涉。
蕭珩著他略帶懊惱和煩躁的臉,迎著山風,聲音變得有些縹緲,
“不讓等了,我直接帶走。”
顧珹:“???”
他蹙起眉頭,不滿意地說,
“雖然如今大魏氣數將盡,但是梔梔好歹還是個公主,份尊貴,三六聘,缺一不可。怎麽能就這麽隨便被你帶走?”
就算如今朝堂上坐著的不是他們的父王,但是隻要有他這個二哥在,顧錦梔的婚事必然是要大辦特辦的,絕不可能讓小姑娘在終大事上了委屈!
蕭珩平靜地說,
“聘禮這幾日就會從雍州送過來了。等合婚的良辰吉日算好,到時我直接從梁州親迎梔梔回去,不會讓梔梔委屈的。”
顧珹一愣,“你聘禮都準備好了?”
蕭珩目挪開向遠,不不慢悠悠地說,
“三年前就開始準備了。”
顧珹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
“三年前?!你怎麽知道梔梔最後一定會願意嫁給你?”
天邊的雲卷了起來,很快又舒展開。
蕭珩盯著遠雍州的方向,半晌才說,
“如果同意嫁給我,那就是的聘禮。如果不同意,那就是的嫁妝。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這輩子所有的溫都給了,將來他也不會再娶他人。因此不如將所有東西都留給,至讓將來在夫家不用因為拮據而委屈。
顧珹張了張口,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初蕭珩會狠心放顧錦梔離開,不了他在中間橫的那一腳。
他一貫子直,從沒想到過,蕭珩會對自己的妹妹深至此,蹉跎歲月隻等一個。
見他神訥訥,蕭珩以為他是對自己提前備好聘禮這件事不滿意,便又低聲說,
“放心。我給梔梔準備的,當然是最好的。”
顧珹訥訥地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陣,聲音沙啞地說,
“梔梔年紀尚小,嫁過去後,你不許生孩子!”
蕭珩差點被他嗆到,
“這什麽話!”
他怎麽可能迫?!小娘子過完今年的生辰也才十八歲,甚至在他眼裏都還是個小孩呢。
雖然顧珹不懷疑蕭珩對顧錦梔的一片真心,但是有些醜話還是要所在前頭的,於是他繼續麵無表地盯著他,
“還有,除非五年無所出,否則你不許納妾!畢竟你年事已高,生不出孩子的話首先要反省自己,不要隻怪梔梔肚皮不爭氣。”
蕭珩:“???”
蕭珩差點就被他氣笑了。
“我是那種人?”
顧珹一臉鄙夷地瞥他,
“不是那種人?那鄭義給你後院塞的那些人算什麽?”
蕭珩一愣,忽然輕笑出聲。
兩年前鄭義給他塞人,他沒有拒絕,是因為當時他兵力有限,還不能夠和幽州反目。
後來那些人其實他一個也沒留,都安置在了城郊外頭的莊子裏了。
他也沒有要替自己辯解的意思,畢竟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擁有好名聲的人。
蕭珩抬起眼,漆黑的眼眸著緒,鄭重其事地承諾道,
“放心吧,這輩子我幹幹淨淨地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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