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頤并不覺得此事是巧合，下意識想到了譽王。

莫非此事也是譽王的手筆？

一旁的江暮聽了，笑聲暢快：“這幫孫子作惡多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顯了神通在幫助咱們啊。”

江朝瞥了江暮一眼，繼續向趙頤稟報：“屬下暗中調查了一番，這些傳言出自一位道長之口。這位道長在永慶郡很有名，不僅通風水/，還醫高超，平日里濟民救弱，深百姓尊奉，人稱柳神仙。”

“柳神仙……”趙頤略微思索，詢問道：“道長在何？”

江朝回道：“在城門口。”

趙頤當即吩咐江暮備馬，去城門口一探究竟。

主仆幾人騎著快馬即將抵達城門口的時候，趙頤勒住了韁繩，遠遠地向喧鬧的人群。

只見一位長須白發的七旬老者站在人群中間。

他著道袍，清癯矍鑠，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此人的份不言而喻。

趙頤翻下馬，將手中的韁繩遞給江朝，正準備朝人群走去，便聽見百姓問起坊間的傳言。

“柳神仙，此次鉛礦坍塌是郡守不敬山神所致嗎？”

柳道長嘆息：“事已至此，你們準備一些祭品祭祀山神，今后切莫再開山采礦。”

這句話算是證實了傳言屬實。

大多數百姓過柳道長的恩惠，因此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何況最初開采鉛礦的時候，他們沒有祭祀山神，鉛礦便坍塌過一次。之后他們年年祭祀山神，便再也沒有出過事。

自從馮之煥來永慶郡赴任，無論是開山采礦，還是每年祭祀山神的日子，都不曾舉辦過祭祀儀式。

每家每戶都有壯丁去采礦，他們擔心馮之煥對山神不敬，會惹怒了山神，紛紛在家里供奉山神。

誰知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想到這里，百姓們緒激憤，恨不得將郡守獻祭給山神，以此來平息山神的怒火。

而數人，則是不信鬼神之說。

他們在永慶郡是有頭有臉的人，消息比那大多數百姓要靈通。在這一則傳言流傳出來之前，便已經聽說趙頤為了拿到郡守的罪證，故意將鉛礦弄塌的傳言。

比起柳道長的話，他們更相信后者，紛紛開口：“柳道長，馮大人來永慶郡赴任，并非一年兩年。若是因為他作惡多端，不敬山神而引發了災禍，那鉛礦早便塌了，何至于等到今時今日才塌？”

馮之煥的心腹李庸喬裝一位老叟，混跡在人群里。他聽到這句話，便抓住了機會，給邊的隨從遞了一個眼。

隨從立即接了話茬：“可不是這個道理？廣陵王來永慶郡之前，咱們這兒平安無事。廣陵王來了之后，要麼是南亭苑的兵被殺，關在里頭的暴民被救走。要麼就是暴民堵在城門口，搶奪商賈送來的救命糧食。現在倒好，從未出事的鉛礦也塌了，鬧出了人命。這一樁樁，一件件，難不都是山神降下的懲罰？”

這一番話猶如平地驚雷，在人群里炸響。

原本對柳道長的話深信不疑的百姓，此刻眼底流出茫然。一時看看柳道長，一時又看看煽風點火的人，不知該信誰的話。

其一，柳道長料事如神，算的卦全都應驗了。

其二，雖然馮之煥是剝削百姓的狗，但是他上任這麼多年，鉛礦的確沒有出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