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見常安如遭雷擊一般僵在原地，臉十分蒼白。

他心里跟著難，卻又無力去改變結局。

常安追隨在他邊將近十年，是除了母后之外，最得他信任的人。

他們兄弟倆自小失去雙親，相依為命長大，非常好。

若是他置了常遠，常安必定會與他生出隔閡，不會再為他效命。

齊王說：“我請母后去向父皇求，盡全力保常遠一命。”

常安很清楚保不住常遠了，他跟在齊王邊攪弄風云，早已了北齊帝的心思，心里不抱任何期。

他腦子里渾渾沌沌，思緒不清，定定地看著齊王，看著他追隨多年的主子。

在他踏進齊王府的那一刻起，他便預料到自己的結局。要麼是扶持齊王登基，他有從龍之功，今后飛黃騰達。要麼他助齊王登基失敗，埋骨荒野。

弟弟死了，他很痛心，但也是命運所趨，對齊王生不出怨言。

可他們之間橫亙著弟弟的一條命，齊王終究不會再像曾經那樣信任他。

“殿下，您若愿意信我，最后再聽我一次勸。”常安屈膝跪在地上：“您別針對廣陵王，助他回大周。只要做到這一點，那個位置終將會是您的。”

即便不屬于您，您也能保全一條命。

最后一句話，常安沒有說出口。

齊王看著常安眼里閃著淚花，苦心勸誡他的模樣，不想到這麼一些年，常安一心一意的對待他，不曾有過二心。

他心底到了極大的，深刻的意識到這是常安最后一次為他籌謀。

“常安，你雖然是我的幕僚，卻勝似我的師傅。”齊王鄭重其事：“父皇和母后將你送到我邊，叮囑我多聽你的話，我一直謹記于心。只要是你說的話，我自然是聽的。”

常安得了齊王的話，欣的笑了一下，不枉他一片忠心。他慢慢站起，規矩地朝齊王行一禮，緩緩地走出屋子。

齊王一瞬不瞬地注視常安，看著他向來直的脊背，彎曲了下來，邁著沉重的步伐，漸漸走出他的視野，融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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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后聽聞齊王派人去國寺盜取儀貞的骸，最終事跡敗，被北齊帝責罰了。

皇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齊王的子不穩重，若非邊有一個常安盯著，不知會捅出多簍子。

“陛下拋下了大周的使臣，親自去了一趟國寺。”綠枝嘀咕：“不知的人，還以為陛下對貴妃有意呢。”

皇后眼底著嘲諷，北齊帝自私自利，自負自傲，的只有他自己。

當年他不只是被儀貞的傲骨給吸引，而且帶著極強的征服。因為滿都城的權貴子弟，手段用盡了，也沒有人讓儀貞低頭。

他得到了儀貞，折下了這一朵高嶺之花，令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只不過，他得到人之后，并不滿足于此，還想要得到儀貞的心。

可惜北齊帝生來尊貴不凡，邊從來不缺乏人，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前呼后擁，又怎麼懂得以真心換真心的道理呢？

他見識到那些權貴子弟欺辱儀貞，拿的皇兄迫妥協，便有樣學著樣兒，拿著儀貞的肋去迫屈服。

最終，他為了可憐的自尊心，以及可笑的尊嚴，死了儀貞。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儀貞進了斗場，他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撤了兵。沒有趁著大周憂外患之際，去攻打大周。

而是等靖安帝登基之后，才對大周出兵。

皇后邊浮起一抹冷笑，北齊帝并未將靖安帝放在眼里，還當他是人人可欺的質子，才會撤兵撤得干脆。

如今形勢逆轉，北齊不敵大周，吃了敗仗。

不知他可有后悔？

“他是怕失了儀貞的骸骨，手里沒有東西威脅靖安帝。”皇后譏誚道：“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綠枝想起曾經那個會彎眉喚“枝枝”的子，微微紅了眼眶。

覺得儀貞公主太可憐，生前，人人拿著兄長迫，折斷的傲骨。死后，卻不能土為安，被人拿著骸去掣肘的至親。

殿的氛圍沉凝，主仆倆都不再說話。

這時，染秋從殿外匆匆進來，“娘娘，齊王殿下說陛下要賜死常遠，他請您保常遠一命。”

皇后沉默片刻，一鬢發：“綠枝，為我梳妝。”

綠枝扶著皇后去殿梳妝，取來稍厚一點的披風給皇后裹上，方才命人去備肩輿，抬著皇后去養心殿。

劉公公守在殿外，瞧見皇后來了，吃了一驚。

這是皇后第一次主來找陛下。

劉公公連忙給皇后請安，隨即，又說：“娘娘，陛下今日歇下了。您有要的事兒，奴婢可以代您轉述給陛下。”

他怕皇后誤會，多說了一：“自從林家被滅門，陛下便日不能息，夜不能寐。今兒個好不容易睡下，奴婢不敢驚擾陛下。”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皇后道明來意：“本宮來問陛下要個人。”

劉公公一愣：“您要哪位宮人？”

“常遠。”

劉公公面一變，擺著雙手：“您萬萬不能在陛下跟前提起這個名諱。”他提點一句：“陛下錯把常遠聽了昶元……”

皇后心里一，頓時明白過來了。

北齊帝是在懼怕前朝余孽，才會寢食難安。

“也罷，本宮不為難你。”說完這話，皇后將手遞給綠枝：“回去。”

綠枝扶著皇后坐上肩輿，一行人浩浩回到長樂宮。

皇后一改常態，并未卸下臉上的妝容歇下，而是來了一些雅興，親自調了香點上。

夜里，北齊帝來了長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