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川頓了那麼一瞬，濃睫垂下，覆蓋眼底翳，自己控制著椅往外走，嗓音如煙：“回榕宮。”

“那這……”秦錚看看樓上，又看看他背影，有些茫然。

半晌，一聲嘆，朝樓上走：“我這爺子奴才命啊！”

他堂堂都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繼承人，上流著正統貴族脈，卻在這兒養營銷號。

說出去，誰他媽信？

——

榕宮。

叮。

電梯門打開，里頭和外頭的人四目相對。

艸！

還真特麼的，走到哪兒都能上。

黎纖手指了下帽檐，走進電梯，嘖笑：“拿錢攪風云，籠絡人心，謹爺牛啊。”

霍謹川挑眉，漫不經心：“全網封我的名字，纖爺也牛。”

黎纖眸子微瞇，歪頭，桀驁張揚的明艷眉眼里，滿是茫然：“什麼封你名字？”

電梯門緩緩又關上。

霍謹川眼底閃過笑意，子懶洋洋后靠，抬起灰蒙的眸：“去哪，送你。”

黎纖眼底劃過暗芒，言簡意賅：“陸家。”

——

陸家。

陸盛海在客廳看報紙，見陸修文回來，沉聲問：“找到黎纖了嗎？”

陸修文臉沉：“沒有。”

自《燃燒的青春》解散后，除了在熱搜上，他們就誰也沒再見過黎纖。

電話也打不通。

有幾次他想闖貧民窟，但手剛到門，就被電子監控給警告。

好不容易打聽到人在榕宮，還進不去。

周曼生氣：“這個死丫頭，真是目中無人。”

“哥，”樓上傳來陸婉聲音，聲甜：“你找到藥的來源了嗎？”

獻藥后，他們就一直在關注著霍宅靜。

那藥，對老爺子有用！

陸修文掉外套，喝了口水：“還沒。”

他找到黑市的渠道問了，都是從黎纖那進的貨。

五十萬一顆。

貧民窟出來的，窮又沒見過世面，打人卻那麼厲害，手里還有這麼神奇的藥。

黎纖，真那麼簡單嗎？

“跑不了，”周曼道，慈的看著樓上陸婉：“你這段時間就先別接戲和活了，就好好練畫。”

陸修文抬頭：“怎麼又開始畫畫了？”

周曼說：“裴老爺子過幾天要開班收徒。”

“裴老爺子要開班？”陸修文目驚訝：“還要收徒？”

“媛媛說的，錯不了，”陸婉從樓上跑下來，笑道：“答應到時候幫我引薦！”

裴家看不上陸家。

更準確來說，四大家族都看不上陸家。

也不止陸家。

畢竟階層不一樣。

陸家這些年，能在都城一眾豪門里有名，全是因為跟霍家那門婚事的牽絆。

如果能拜裴書卿為師，那況就不一樣了。

陸修文寵的了下腦袋：“那你就好好練。”

“老爺，太太，”傭人進來：“黎小姐回來了。”

“黎纖？”

屋里的人，全都豁然抬頭。

傭人張的小聲說：“還有霍家那位爺……”

霍謹川？

陸盛海瞳孔驟凝，手里報紙都的褶皺。

兩家婚約那麼久，這還是霍謹川第一次來陸家。

“陸家好像不歡迎我。”霍謹川的聲音比人先到，輕飄飄的，卻令人心悸。

陸盛海連忙起，“哪陣風把謹爺給吹來了。”

霍謹川帕子掩咳嗽了兩聲，懨懨道：“陪纖纖來。”

這一聲的親昵。

黎纖本纖有些惡寒，清冷眼神睨他一眼：“跟你不。”

生穿著工裝，黑風，踩著短靴，背著個黑小包，雙手抄兜的吊兒郎當。

就算長的好看又怎樣，一不流的匪氣，做明星？

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陸婉暗暗咬牙，眼底妒閃爍。

周曼皺眉，輕斥：“纖纖，你怎麼跟謹爺說話的？”

霍謹川抬了下眸：“纖纖想怎麼跟我說話就怎麼跟我說話。”

嗓音像裹了冰，郁滿，煞氣蒸騰。

就算是個病秧子，又殘廢，一個眼神，也讓人駭然。

傳聞他子鷙，喜怒無常，沒想到竟然這麼護著黎纖。

是好事。

可似乎又不怎麼好。

周曼和陸盛海四目相對，眉頭都皺起。

陸修文看向黎纖，沉聲道：“現在整個都城知道你是陸家千金，整日不著家想什麼樣子？”

黎纖挑眉，視線掃過一旁陸盛海幾人，微歪了下頭：“這里是我家嗎？”

陸婉眼睛閃爍，笑道：“這要不是你家，你也不會回來了。”

“我來，”黎纖視線落他上，角弧度冷又邪佞：“是因為你們在找我。”

周曼走上前，滿目關心：“爸媽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你又不在家住，這還不是擔心你。”

“哦，”黎纖點頭，一副知道了的模樣：“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

“站住！”看真轉就要走，陸修文急忙開口，沉聲道：“我找你的確有事。”

黎纖腳步停住，側頭，瞥他。

陸修文直接問：“你上還有多顆仙丹。”

黎纖眸子半瞇，“十顆。”

陸修文眼睛一亮，勢在必得：“我全部都要了！”

黎纖嘖了一聲，笑：“陸這是準備傾家產？”

一不流的匪氣。

周曼不悅：“都是自家人，你還要跟你哥收錢？”

黎纖斜靠在門上，挑眉：“不收錢我還做什麼買賣？”

“他是你哥，我是你媽，”周曼皺著眉頭：“就算讓你白拿，你也是應該的。”

“纖纖，”陸盛海沉聲道：“只是幾顆藥而已。”

“哦，”黎纖嘖笑：“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你……”

“爸媽。”

陸盛海和周曼被態度氣到，正想發火，被陸修文給攔住，淡淡看著黎纖。

“你開個價。”

黎纖角微勾，風輕云淡：“十顆，一個億。”

十顆一個億，那一顆，就是一千萬？

周曼目錯愕，聲音尖銳：“黎纖你想錢想瘋了嗎？”

黎纖笑的無害：“沒人養我，我總得自力更生不是？”

陸盛海沉喝：“不是給過你二十萬？”

黎纖小拇指掏了下耳朵，“那不是陸家給陸婉弟弟的封口費嗎？”

陸婉臉微變：“黎纖你別胡說，我只有一個哥哥，沒有弟弟。”

旁邊坐著霍謹川，滿冷意跟煞神似地。

陸盛海想手打人，又把手給收回來，厲聲道：“黎纖，你有沒有把爸媽放眼里？”

黎纖眸子清冷，“那你們有沒有把我這個兒放在眼里？”

“你……”

“夠了。”吵個不停，煩死了，陸修文打斷他們，目沉：“黎纖，十顆，一千萬。”

跟砍價？

黎纖角冷勾：“一……”

“我全買了。”一直垂頭看手機的霍謹川，突然開了口。

陸盛海和周曼臉倏變。

陸修文神難看：“謹爺，你這……”

“兩千萬一顆。”霍謹川漫不經心的道。

“謹……”

“三千萬。”

“我……”

“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