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轉,鶯鳴鳥啼,時書站在鶴書院的臺階下,仰起俊秀白皙的臉,向眼前繁華的亭臺樓閣。
傳來誦書聲聲,菩提樹下影淺淡,每一個經過的人腳步輕巧,面微笑;屯田所,一瘸一拐的人摘取翠綠的菜葉,放到籃子裡,扭頭叮囑兒:“冬瓜和南瓜都留起來,等小書哥哥打仗回來了,給他送去。”
人推開門,籬笆外,阡陌通犬相聞,綠意盎然,枝頭綴著沉甸甸的黃果實。
城池正建起新的房屋,恢復戰之前的模樣;畫面躍過千山萬水,躍到很遠很遠的旻區。戰爭之後,歸義草原上的人們收到寄回的財,口袋裡裝滿了南下東都買的糖果,糕點,盤子和瓷上雕刻著景人的紋路。
山海中,凝聚起了新生的希。
【“歷史運的勝利者,不是這一胡族,或者那一胡族,也不是江左的門閥士族或次等士族。歷史運結束,它們也統統從歷史上消失了。留下來的真正有價值的歷史產,是江南廣闊的土地開發和緻的文化創造,是北方普遍的民族進步和宏偉的民族融合。這些纔是人民的業績,和歷史的核心。”】1.
【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忽焉。】
【“天下共主”一人可得,而“文明火種”人人可得】
【恭喜玩家·時書,達就——“文化火種”】
【命運通過選擇,一次次地讓你去驗證你是誰。系統在玩家進後,將觀測每一位玩家的遊戲狀態,並設置部分強制與巧合。萬理解。】
【此外,在系統設置的388個區服中,只有玩家·謝尋達“天下共主”就,立不世之功,平定天下戰,爭雄於世,奪得九五至尊之位,爲千古一帝。】
【其他玩家的文明貢獻,即:對人類社會產生的積極影響,遠低於玩家·時書。】
【二位同時擁有通關資格。】
【*溫馨提醒:當前世界即將陷永恆寂靜,將由已觀測二位3年零9個月的人工智能來模擬出因二位存在而衍生出的古代世界模型。二位可以在宏觀的時間尺度上度過在古代的一生,並在回到現實世界後,隨時回顧。】
【*溫馨提醒:謝二位參與這場古代世界冒險,二位將攜帶這段記憶回到現實世界,且並不增長現實世界的時間。】
【*溫馨提醒:被淘汰玩家已回到現實世界,無法攜帶本次穿越的任何記憶】
【謝二位參與,世界將在30秒後被封存。】
【倒計時:30,29,28,27,26……】
“撲咚——”
時書在一瞬間,跌落了冰冷徹骨的河流當中。腔漫一巨大的水流,迫心臟。
“咳咳咳……”
時書猛地暴咳一聲,將水流吐了出來。
時書雙手撲騰,往下拽到謝無熾的袖子,海浪像泥沙在將人淹沒。水流推著人,時書找到支點朝他遊了過去,一點一點勾住手指,直到和他擁抱。
“我來了,謝無熾。我來了……我們可以回家了,我們都不用死了……”
漆黑頭髮粘在耳邊,脣瓣發白,時書湊近吻他。
水流嘶吼,不僅要衝散他倆的軀,也要衝散他們的生命。
謝無熾:“爲什麼跳下來?”
“我說過,我你。”
一陣水浪打來,淹沒了輕微的呢喃。
時書聽到一刻不停在提醒的倒計時,提醒著這個世界即將到來的寂靜。
【18,17,16,15……】
時書的手他頸部的傷口,吻了吻他的脣:“我們一起回家,回到原來的世界。謝無熾,有我在……我給你一個家……你跟我……你永遠都有我……”
“好。”
謝無熾掠起眼,鼻樑落下水珠,時書抱著他。
兩個人靠在一起,這一場只有他倆獨有的、宇宙級別的,專屬記憶。
【3——】
【2——】
【1——】
【轟——】
時書擁著謝無熾,腦海中掠過裴文卿,宋思南,林養春,掠過一切,到世界寂靜時的陣痛。
眼淚落而下。
古代,再見了,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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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傳出枝椏,窗外天氣晴朗。
一間明淨開闊的男生寢室,統一穿黑T恤,短,頭髮都剪得很帥,穿白子,五六的運鞋,有兩個趴在桌子上睡覺,還有的在牀鋪上睡著。
忽然,“哐當”一聲,椅子被拉開。
聲響瞬間吵醒了午睡的人,從牀簾探出頭:“到時間了?我鬧鐘怎麼沒響?不是,才睡三十分鐘,小書包你——”
黑T恤,高修長,白皙的俊秀男生站在原地,如夢初醒:“……我回來了。”
“你回來什麼了?做噩夢了?”姚葉說完,往下一勾頭,“我艸,兄弟,你怎麼哭了!”
時書滿臉淚痕,止不住流淚,很難從那個浩大的世界走出來。
“啥況?表白被拒了?”
“打遊戲輸了?”
“上次去的比賽沒拿名次啊?”
時書了下滿臉的眼淚:“跟誰說話呢?知不知道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分化異族、促進屯田、救過百姓、保護文脈的唯一特殊就獲得者、新朝第一個封王小功臣、拯救百姓的醫學大師、來福終飼養員、勇敢無敵智勇雙全小書包?”
整個寢室:“?”
時書想到這裡,心豁然開朗:“回來了!好事,我還幹了這麼多好事!”
時書想到什麼拿出手機,第一個找到柏墨的微信,正要點擊撥通時,靈魂中響起提醒:在上課。
時書只好發了個視頻:“媽媽,我想你了。”
片刻,時書看到手機裡甩來一個“沒生活費了?”
“…………”
時書低頭再審視自己,頭髮變短,著俊白淨的臉,上穿著的服也對了,回來了……子涵也回來了?來福呢?留在古代了?
謝無熾?時書慌忙拿出手機,但於事無補,系統讓人達就便立刻回家了,他和謝無熾本沒來得及留聯繫方式。
怎麼辦?
怎麼找到他?
謝無熾很提現代的事,說過家庭住址嗎?
時書一著急就撓頭髮,沒片刻,樑玉才爬起牀:“走嘍,上課了。”
時書:“上課?”太久沒上課了,差點忘了自己18歲。
時書照了下鏡子,果然回到18歲。他跟著室友一起下樓,學校整齊的樓棟,塑膠跑道,和綠油油的林蔭。
時書:“我回來了……”
而且,他擁有了一段,誰也無法想象的冒險。
時書整個人還在遊離狀態,直到上完了這節課,和室友一塊兒出校門吃飯。
時書掃了眼繁弦急管的街道:“我回來了?”
姚文博說:“時哥,你念了一下午的回來了,這是什麼咒語嗎?”
時書踩著樹梢下的影子,仍在離中。旁幾個哥邊走邊刷手機:“我靠,這個黑!絕了!”
“……”
樑玉才跳起來投了下籃,一把攬住時書的肩膀:“吃啥?我買個煎餅啃啃,得不行。”
時書站在路口,室友準備一起去吃飯,先買點零食墊墊。時書:“我現在不是很想吃,正餐再說吧。”
正常的,平靜的現代生活……?時書東張西,室友邊走邊閒聊:“這誰的車,停路邊裝的吧?”
時書看了眼,學校門口經常停豪車,富哥接送朋友。尤其還是首都,有錢人特別多。
男生之間聊車很正常,時書沒什麼興趣,不斷回憶著穿越的朝代,那些人和事。時書站樹蔭底下,白淨的手指拎著瓶礦泉水,撓了撓頭髮。
眼前,停下一輛黑邁赫,時書看著前方。
姚葉說:“我靠,這車帥。”
樑玉才:“這男的更帥吧?”
“這男的確實比車帥,很看見豪車車主比車帥的。”
時書心想:“要不發個視頻吧,視頻能有幾千萬播放量,萬一謝無熾刷到了呢。”
“臥槽,真特麼帥啊。一個男的怎麼能帥這樣?”樑玉才驚呼。
時書煩了:“男同離我遠點。”
“不是,你看啊。”
時書真不想看,但是察覺到周圍氣氛,很多人側目。時書擡起頭,一下照在眼裡。
豪車剛停好,車門上搭著浮著青筋的手,男人剛從車上下來,一黑的裁剪得的高訂西裝,將寬肩窄腰勾勒得剛好,他下了車,發縷遮著的眼下一片冷意,高挑的材在人羣中極爲醒目。
姚葉:“什麼級別的富哥,懂嗎?看見沒,前後保姆車護航,裡面全是保鏢。”
果然,對方剛下車,保姆車立刻下來幾個一米八幾穿西裝的男人,面無表,觀察人羣。
時書手機來電,陌生號碼:“喂。”
謝無熾關上車門:“我在你校門口,出來。”
時書:“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
“你戶口本我都看過了,課表現在沒課,在哪兒?”
時書:“……”
不是兄弟,我犯事兒了?
時書往前走:“謝無熾!”
手機揚聲傳出的聲音,和現實中重合。
人洶涌,彷彿彙集著萬千的碎片,兩道目躍過時空對視。綠蔭底下的年影清雋落拓,短髮在白淨的耳邊,正擡起笑容。
時書看他兩眼,直到謝無熾走到面前:“看你的表,又不了?”
幾個室友正於宕機狀態,時書說:“介紹一下,他是我朋友——”
謝無熾糾正道:“男朋友。”
時書立刻改口:“他是我男朋友。你們去吃飯吧,我跟他一塊了。”
“男朋友?你昨天還在罵男同,時書你耍我。”樑玉才說。
姚葉:“啊?你也是男同啊?”
“不是哥們兒,真#白育生#180#0了吧。”
完了,接不上梗了,先躲被窩裡背兩天再跟他們聊天吧。時書再說幾句,和謝無熾一塊走。
好陌生的覺。
謝無熾:“上車。”
時書往後座上,謝無熾的手指停在車窗,看他片刻:“什麼意思?副駕。”
時書繞到副駕上去,謝無熾靠過,替他繫好安全。
時書後背僵一不,謝無熾收回目:“兩天沒上牀,就得直回去,下次吃我幾把才能彎回來。”
“………………”
“不是,你說什麼啊兄弟?”
時書梗住之餘,心說這刻薄味兒和零幀起手對了,是謝無熾,絕對沒認錯人。
謝無熾打方向盤,車倒出:“去哪兒吃飯。”
時書:“隨便吧。”
“回來習慣嗎?”
時書:“不習慣,我要花時間好好想想他們,還有來福,想到他們心裡就很複雜。”
謝無熾:“沒事兒,想見他們了帶你去公司看,世界模型都在,隨時可以驗。”
時書:“你還是投資了那個遊戲?”
謝無熾:“剛砍。”
“…………”
等紅綠燈,車停下來。時書總有點不好意思看謝無熾,後視鏡倒映著謝無熾俊朗的眉眼,看人還是像看狗,和古代的他一模一樣,但這西裝和他的短髮,卻和印象中的覺很不同。
古代帝王,除了謝無熾,其他皇帝的迫時書幾乎沒覺,但回到現代以後,謝無熾是非常真實的,讓人到他家境的優越和良好的教育,並且絕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階層,和時書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謝無熾:“晚上回學校嗎?”
時書:“我忘了課表了,我看看啊。晚上沒課。”
謝無熾:“那你今晚陪我。”
時書再悄悄看了眼後視鏡,謝無熾面無緒,不是,這場面怎麼這麼像金主包養男大學生呢?
時書:“呃,好吧。”
謝無熾側頭,時書白淨的手指抓了抓頭髮,看到他放在車上的份證:“謝尋。”
時書:“我你哪個名字?”
“都好。”
時書再看來看去,看到小櫃子裡放的藥,拿出來翻看。謝無熾開車,時書爲了緩解尷尬,就在車上到翻翻,仔細研究藥的分:“治什麼的?”
謝無熾:“抑鬱障礙。”
時書:“哦。”仔細看藥,然後把用法和名字都記住。
時書看到櫃子上有個禮盒,沒好意思問,把小櫃子裡東西都翻完了,就是沒翻。不上了,也是。
謝無熾餘能看見時書的小作,笑了下,但也沒說話。
一會兒,車停了。時書一下車,發現是別墅區:“飯呢?不是說吃飯?”
謝無熾:“現在,讓你先記得我是誰比較重要。”
時書雖然知道但還是象徵問:“你想幹什麼?”
司機去停車,時書走在這別墅區。服了,在古代一骨,回到現代就知道現實的制力了。時書抱著不是很自在,但也隨便吧的心態,跟謝無熾進了門。
別墅有傭人,穿著僕的服。跪在地上地。時書多看了兩眼:“我靠。”
我媽政治老師。
謝無熾掉西裝外套,開門進房間:“進來。”
時書只好再跟進去,就慢了幾步,進門謝無熾上已解開,出實的口和腹,時書一下被按在牆上,手腕讓他牽住,親吻瞬間落了下來。
時書後背有些僵,慢慢地,謝無熾深吻著他,他的脣舌,時書察覺到了這種親吻的悉。
謝無熾吻了他一會兒,時書彆扭的覺完全消失了,雙眼看他。
謝無熾:“你這個容易失憶、不就直回去的病,還說給我一個家,騙我?”
時書:“我沒騙你。”
謝無熾低聲:“怎麼給我家?”
時書臉紅:“我肯定對你負責,對你好,我說話一直算數。”
謝無熾:“你從懸崖上跳下來陪我,我就知道了。”
時書笑了一下,對謝無熾說了這麼恥的話,仔細想想還有點恥。年白淨俊秀的臉有點紅,轉移話題:“還親嗎?”
謝無熾:“想要嗎?”
時書點頭:“嗯嗯。”
謝無熾手著他下頜,輕輕挲:“傭人在做飯。先吃飯,吃了我去買套。”
“……”
不是。
時書還沒表達出一句話,吻再次落上來。一旦接吻,就開始發熱,時書幫他櫓著時,低頭看到了黑鋒芒的刺青,埋在叢林一旁的暗皮。
謝無熾低聲:“再重點。”
時書加重,謝無熾漆黑眸子垂視他,從旁邊取出了手機。時書:“你幹什麼?”
謝無熾:“第一條視頻。”
時書:“……”
夫。
不過,時書纔想起來:“雖然在古代我們認識三年多了,但回了家我才18歲。好奇怪,我好像還是清純直男吧?跟人連手都沒牽過。”
謝無熾:“沒關係,就當是十八歲,我們再談一次。”
時書心念了一下,謝無熾嗓音在他耳邊,聲沙啞,片刻後,用紙巾乾淨,重新將白襯衫穿戴整齊。
一旦穿上服,又恢復了非常陌生的慾和矜貴沉穩。
謝無熾探手拿過時書的手機,坐在牀上:“加聯繫方式。”
時書:“哦。”不過,時書卻看見他翻開了別的件,還有相冊,包括視頻網站的點贊和私聊頁面。
時書:“你幹什麼?”
“查手機。看看十八歲的時候,有沒有點贊過黑主播。”
“……”
時書:“應該沒有吧,我不看那個。”
時書坐旁邊看謝無熾查他手機,除了點贊列表還有聊天列表,私信的人很多,不過時書從來沒回過。翻了翻,時書笑容明朗:“看吧,我就說了,我什麼也不看。”
謝無熾單手撐在牀上,另一隻手解了下襯衫的領釦。修長的手指和鎖骨。時書看到這個作,莫名其妙耳熱口燥,完了,這下真的完了。老時家絕後。
謝無熾查完件,再查社件列表。
時書木頭腦袋談了一年也開竅了,謝無熾查手機會讓他控制慾得到緩解,雖然有私,但時書聊天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也無所謂了。
沒關係,謝無熾對需求高,讓他高興一點。
謝無熾翻了幾條,跟時書加上好友,改了備註並置頂。
時書雙眼明亮,看謝無熾做完一切,將手機扔牀上:“心複雜……”
回家了。也許是念念不舍,不過,時書會一直記得他們的。
他一手,謝無熾在他旁坐下,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時書:“當然了。”
“現在你在學校,我在公司,不像在古代相依爲命,你也不能天天出校門見我——”
時書直起,和謝無熾目相對。還沒想好說什麼時,時書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柏墨打來的視頻。
時書接通:“媽,爸。”
“小乖寶,在哪兒呢?不在宿舍呀,下午給媽媽發視頻說想媽媽,怎麼了,心不好嗎?”
時書:“我現在心已經好了。”不過,時書一手,將謝無熾整個人拽鏡頭中。
“爸媽,跟你們說件事。”
柏墨一臉姨母笑:“這你朋友啊?小夥子長這麼帥。”
時書:“男、朋、友。我和他談了。這週末我回家,媽媽把我房間收拾好,我帶他回來住兩天。”
柏墨和時的表瞬間石化:“你說什麼!畜生!你在整蠱爸爸媽媽嗎?別開玩笑了!信不信老孃揍你啊!”
時書索湊近吻了下謝無熾:“沒有,我他,我要和他過一輩子。”
“別開玩笑了!一輩子,是這麼幾句話的事嗎?你才十幾歲你懂什麼一輩子啊!”
謝無熾漆黑的發縷垂到眼底,面向鏡頭,兩父母正在試圖理解狀況中,說要揍時書的同時,不忘了對謝無熾友好地笑一笑。
時書:“打個招呼?”
謝無熾看向鏡頭,道:“叔叔、阿姨好,我……”頓了一下。
“謝尋。”
視頻通話掛斷。
時書和謝無熾一起躺在牀上,時書說:“誰說十八歲不懂一輩子啊。在古代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你對我最好,可以和當皇帝的謝無熾在一起,回家了又能和謝尋在一起,相當於和你談了兩輩子!”
謝無熾:“好,這個世界,我們再談一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