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書，請留步。”

    傅長敘攔住了沈子竹的去路，沈子竹很不快地看了他一眼，孤傲地繼續往前走。

    “你一聲沈尚書，那是因為這是你能聽到的最後一聲。出了這個門，你這尚書就沒得做了。”

    在沈子竹麵前，傅長敘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和猖狂，

    沈子竹停下腳步，轉頭怒視著傅長敘：“傅長敘，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麽能耐控我的仕途？”

    他的話音剛落，蘇公公的聲音在他後響起：“沈子竹接旨——”

    沈子竹愣住，錯愕地轉頭著蘇公公。

    蘇公公麵無表道：“皇上口諭，沈子竹惡意買通人馬，中傷詆毀護國大將軍，心卑劣不堪重任，撤其戶部尚書之職，改任滇州彭縣縣令，三日後離京赴任，不得有誤，欽此。沈大人，領旨謝恩吧。”

    沈子竹如遭雷擊，像是被人擊碎了三魂七魄，完了，他的仕途完了。

    皇上怎麽可以這麽偏袒傅長敘？善惡不分，他還算什麽天子明君？

    傅長敘見他這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大快人心。

    “沈子竹，出京的時候多帶點人，京城距離滇州上千裏，路上上些劫匪強盜呀，好歹能護你一護。”

    臨走之前，傅長敘仍不忘好心提醒他一句。

    時間急。沒能抓到他的大把柄，隻能先弄他出京。

    出了京，荒郊野嶺豺狼虎豹劫匪強盜，死個人很正常吧？

    料理了沈子竹，傅長敘剛走了幾步，就見顧承德站在梨香園的門口，滿臉怒氣。

    撕開了臉皮，顧承德也沒什麽好顧忌，張口就罵。

    “畜生！害死了你哥哥，害得我們顧家毀於一旦，你高興了吧？”

    傅長敘看著顧承德氣急敗壞的模樣，突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傅長敘自嘲道：“我在顧家十年，吃糠咽菜還要被顧寧澤當馬騎，被他當奴隸使喚？不是你說的嗎，我就是顧家養的一條狗，怎麽，你們自己把家底玩沒了，怪到我這條狗上？天底下有這個道理嗎？”

    “你！傅長敘，別忘了，你娘的骨灰還在我手上！你若不替寧澤求，我就掘了你娘的墳揚了的骨灰！”

    “你敢！”

    葉清影突然出現在二人跟前，滿腔憤怒無可發，這顧承德竟然拿阿敘生母的骨骸來要挾人，是吃準了阿敘念著脈之對他們心留一線嗎？

    阿敘不能，但無所顧忌。

    “顧承德，你要敢阿敘母親墳前一草，我掘了你們顧家祖宗十八代的墳！”

    顧承德又又怒，臉上又青又白的，瞪著葉清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惡毒的人！！

    “傅長敘，有本事你一輩子都這麽順風順水，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的。”

    顧承德無法反駁，隻能氣惱地留下一句無用的賭咒。

    葉清影轉對傅長敘道：“阿敘，母親的墓已經找到，杜山已經派人去守著了。”

    剛剛方昭懿來向道謝，特意給送來了這個消息。

    “真的？”

    傅長敘激地把拉到懷裏，“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葉清影笑道：“沒有我，你十年前就沒了。走吧，我們去祭拜母親。”

    葉清影拉他上馬車，馬車駛向一荒郊山頭，連個像樣的碑都沒有，隻有一塊石頭做記號。

    阿敘生母不堪顧承德的淩辱，生下他第三年，一條腰帶懸梁，草草了結了自己的命。

    顧家嫌晦氣，找了個山頭隨便挖了個坑把埋了，從不讓阿敘來看，更別說祭拜了。

    若不是有方昭懿的提示，這偌大的山頭，本不可能找到。

    “母親，不孝兒子來看您了。”

    傅長敘雙膝跪下，潸然淚下。

    母親雖去的早，可走之前，還是一針一線為他留了三年的冬，三年的鞋。

    那是傅長敘時最暖的裳最舒適的鞋子。

    傅長敘從小就知道，母親並非不疼他，隻是熬不住了。

    葉清影靜靜陪著傅長敘，陪著他在旁邊嗑了三個響頭。

    杜山送來紙錢香火，隨後退到一邊。

    琉璃站在遠，遠遠著這邊，神有些失落。

    小姐有父母，傅將軍也有父母，呢？

    到底是誰？家住哪裏？父母還在不在？

    琉璃試圖從記憶裏搜索出一點蛛馬跡，但絞盡腦，腦子裏都是漆黑一片。

    “琉璃，你皺著眉頭在想什麽？琉璃，剛剛你在梨香園擒拿顧寧澤那幾招，耍的太好了。你姿矯健，上回送的大鋼刀確實不大適合你，你適合用九結銀鞭！”杜山跑了過來，興衝衝道。

    琉璃心不爽，見他這賤樣，連白眼都懶得翻，扭頭就走。

    杜山站在原地，不覺尷尬，隻覺得氣餒。

    怎麽這麽久了，還是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呀？

    ……

    祭拜完阿敘的生母，傅長敘將葉清影送回葉家。

    “這幾日你不用往我這跑了，好好找一塊風水寶地，先把母親的墳遷進去。”

    “嗯，”傅長敘點頭，“你的小日子也快來了，你在家好好歇著，不用跑了閑著無聊的話，再檢查檢查你的嫁，等我來娶你！”

    “嗯。”

    說起即將到來的婚事，兩人眼中都是喜。

    馬車在葉家大門停下，葉清影起下了馬車，傅長敘目送進門。

    杜山鑽進車廂，一臉愁苦道，“老大，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老大，你平時是怎麽哄夫人高興的呀？”

    傅長敘來了興趣，坐起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杜山嘿嘿傻笑了一下，害道：“就是覺得非常特別，忍不住想要跟親近。”

    傅長敘想了想，“誰呀？琉璃？你喜歡琉璃？”

    杜山小媳婦一樣，難為地點了點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冷酷霸道的人，太特別了。就是……”

    杜山說著又惆悵起來，“就是太冷酷了，這都快一個月了，我前前後後找十幾回，還給送禮，愣是一句話都不跟我講。老大，你有沒有什麽方法能讓搭理我跟我說說話呀，哪怕罵我也行呀！”

    “噗——哈哈哈哈——”

    傅長敘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麽會有杜山這麽蠢的人呀。

    杜山一臉茫然，看起來還有點可憐。

    傅長敘止住笑，告訴他道：“你那兩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你去了葉家這麽多次，就沒發現跟誰都不說話嗎？不能說話呀。”

    “啊？琉璃不能說話？”杜山錯愕了半晌。

    因著上回他替傅長敘去‘搶親’的糊塗事，葉家上下的人都不喜歡他，所以從頭到尾就沒人跟杜山說過話，更沒人告訴他琉璃是啞，他自己也稀裏糊塗的一直以為，琉璃就是不喜歡他才一直不搭理自己。

    “現在你知道了，琉璃不能說話，那你還喜歡嗎？不喜歡就別去人家跟前轉了，對琉璃名聲不好，你有階在，想找更好的也不難找……”傅長敘道。

    “誰說我不喜歡了，知道不能說話，我除了喜歡，我還心疼，一定吃了很多苦頭，要是肯跟我，我一定待千倍萬倍的好。”杜山赤誠道。

    傅長敘對他刮目相看，勾勾手道：“要不要我告訴你琉璃喜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