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六日，宜嫁娶。

    信國公府從辰時便開始奏樂、放鞭炮了。

    這樣的好日子，程玉自然不會賴床，起了個大早，去壽安堂用早膳。

    到了地方，爹爹和娘親都在。

    但是剛坐了一會兒，他們便被人走了。

    今日最忙的人除了新婚的哥哥和嫂嫂之外，還有爹爹和娘親。

    就算安排得再事無巨細，也有需要他們做主的時候。

    程玉和祖母就不同了，們祖孫倆不必管這些事，樂得清閑。

    吃下一個小籠包，程玉問：“祖母，我一會兒需要去迎賓嗎？”

    老夫人道：“那倒是不用，不過你若是想去，那便去看看。”

    雖然未出閣的子不宜拋頭麵，但是誰敢指摘信國公府的眷？

    而且，想讓孫去一趟，說不定能看上一兩個男子，到時候也省的再相看旁人了。

    程玉“哦”了一聲，又狀似隨意地問：“我還不知道這次都請了些什麽人呢？有沒有達顯貴？”

    “相的府邸幾乎都請了。”

    宴請賓客的單子都是要由老夫人過目的，所以老夫人記於心。

    程玉點點頭，又問：“那清王和清王妃會不會來啊？”

    想問秦王的，但是說不出口，隻能問問旁人了。

    “自然不會，”老夫人道，“咱們信國公府太特殊，為了避嫌，一個王爺也沒請。”

    程玉也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沒再問什麽。

    在壽安堂待了一會兒，程玉決定去外麵看看。

    今日信國公府府門大開，外頭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和前來參加婚宴的勳貴大臣。

    程玉來到娘親邊，陪娘親一同接待客人。

    這些賓客，幾乎都沒見過，笑得臉有些疼，不由得有些後悔過來了。

    和娘親說了一聲，正準備走，忽然瞧見一個頗為眼的人。

    眨了眨眼，認真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認錯，是百裏景明。

    百裏景明自然也看見了，兩人打了個照麵，下一瞬，他的眼神便開始飄忽不定了。

    他怎麽怪怪的，程玉有些納悶地走了。

    臨近晌午，程玉又出來了，因為繞著京城轉了一圈的花轎終於來到了信國公府。

    瞧見一紅吉服的兄長意氣風發地翻下馬，踢過轎門之後將著冠霞帔的江芷攙扶出來。

    放鞭炮、火盆、執紅綢，人人歡呼雀躍。

    跟隨眾人來到正堂，看程和與江芷拜天地。

    夫妻對拜時，程玉的笑容不斷放大，有人終眷屬，是世間最好的事。

    “禮！”

    程玉又來到九思院，占據最有利的位置看哥哥掀蓋頭。

    蓋頭挑開，江芷滿臉紅，快速環視一圈便垂下了眼睛，與清王親那日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程玉暗笑，又有些恍惚地想起了做的那個夢。

    或許是親的氛圍染了，不想，如果真的可以為秦王妃的話，是有點願意的。

    月上柳梢頭，賓客散盡，喧嘩遠去，徒留一地狼藉。

    程玉回到明珠院，也不想了。

    腦袋還有些暈，天旋地轉的，應該是貪杯喝了兩杯葡萄酒的緣故。

    剛歇息了一會兒，雪影問：“小姐，今日要沐浴嗎？”

    程玉遲鈍片刻才開口：“簡單沐浴就好，我有些困了。”

    兩刻鍾後，程玉帶著沐浴後的一清爽爬上床榻。

    現在分外，很想做點什麽。

    但是哥哥已經親，不用剪窗花了。

    視線在室巡脧片刻，盯上了江芷送來的話本子。

    玉指輕，慵懶地翻開一頁。

    一刻鍾後，程玉歎了口氣，將書放下了。

    這話本子寫得不算很有趣，還沒和顧行舟的故事好玩呢。

    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顧行舟，程玉拿書打了下自己的腦袋，繼續看了下去。

    看著看著便蹙了細眉。

    不知是還沒醒酒還是別的緣故，這故事裏的名字忽然變了顧行舟和程玉。

    程玉拍了拍臉，又看了一眼，終於恢複正常了。

    卻不敢再看下去了，怕自己又睡不好覺。

    隨手將話本子扔在床沿，程玉吹了燈，鑽進被窩。

    室裏一片昏暗，唯有淡淡的月從窗牖流瀉，影如夢似幻。

    程玉閉上眼睛，很快便沉夢鄉。

    兩刻鍾後，一聲極輕極輕的吱呀聲響起，在寂靜的黑夜裏並不引人注目。

    吱呀聲持續響了一會兒，接著便是輕微的雙腳落地的聲音，被風吹樹葉的聲響掩去，像是幻覺。

    風過之後，再次陷無邊的寂靜之中。

    無人知曉，明珠院的室裏悄無聲息地多了個男人。

    借著月，顧行舟不聲地走到床邊，視線一寸寸地掃過床榻上的人。

    皎潔月下，人若芙蓉，弱又迷人，引人采擷。

    顧行舟的目裏藏著無法克製的驚豔與癡迷。

    多日不見，似乎又明豔了幾分，信國公府的風水果然養人。

    他不自地俯下，大掌著潤水的臉，一片膩。

    他的阿玉，果然如手生溫的白玉一般，讓人不釋手。

    似是察覺到他的，嚶嚀一聲，臉頰主蹭了蹭他的手。

    顧行舟泄出幾笑意，忽的回過神。

    他終於想起自己是帶著積攢了數日的怒意來的了。

    該死的人！

    居然又騙了他兩次！

    顧行舟瞬間便冷了神，大拇指與食指並攏去的臉，得仿佛能掐出水。

    到疼痛，床榻上的人蹙了眉，卻沒有醒，輕聲呢喃：“王爺別鬧……”

    顧行舟怔了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方才說什麽？

    他離更近，卻不說話了，輕淺的呼吸均勻地灑在他的手腕上，引來一陣熱。

    順著脈絡傳遞到四肢百骸，心髒的位置也在頃刻間變得熱燙起來。

    顧行舟的心得一塌糊塗，轉瞬又豎起銅牆鐵壁。

    他才不會因為無意識的舉就原諒！

    頓了頓，他又了一下的臉，企圖再讓說一遍。

    誰知這次卻茫然地睜開了眼睛。

    目流轉，顧盼生輝，直勾勾地盯著他瞧。

    顧行舟反應極快，用舌堵住即將口而出的驚。

    與他預想的抗拒不同，程玉怔愣片刻之後，竟主圈他的脖頸。

    試探著，給予溫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