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

    打了個哈欠，慵懶地翻了個，卻沒喚人過來服侍，盯著某一出神。

    程玉向來沾枕頭就睡，可是昨晚卻破天荒地睡不著。

    腦子裏湧進來許多事，一會兒是剛來曲江別院的時候，一會兒是秦王府的事，一會兒又變在襄州經曆的種種。

    總之這些都逃不開一個人——顧行舟。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裏也全是顧行舟的影。

    夢裏怪陸離，甚至還夢見自己親，夫君掀開蓋頭，麵前赫然出現的是顧行舟的臉。

    他神溫道：“阿玉，從今日起，你就是秦王妃了。”

    程玉怔怔地想了一會兒這個夢，覺得甚是不合常理。

    先不提不會是秦王妃的事，隻說神溫，顧行舟便做不到。

    雖然……昨日溫的。

    程玉歎了口氣，又翻了個。

    許是這次的靜有些大，雪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見醒了，雪影頓時鬆了口氣：“小姐，您醒了怎麽不喊奴婢一聲？”

    “剛醒，”程玉看向，“扶我起來吧。”

    梳洗之後，程玉去壽安堂用午膳。

    老夫人埋怨道：“囡囡今日醒得也太晚了，都沒陪祖母用早膳。”

    程玉心虛道：“昨日看了會兒話本子，睡得有些晚了。”

    前幾日江芷派人送了幾個話本子給，雖然還沒看過，但是這顯然是個好理由。

    沒想到老夫人興致地問：“現在京城時興什麽話本子？”

    程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江芷送來的都是什麽王爺和小姐，這怎麽能說呢？

    含糊道：“還是以前的那些，寒門書生和世家小姐。”

    這是自古以來便被人津津樂道的話本子，什麽時候都時興。

    老夫人的笑容頓時收斂了不，忍不住叮囑孫。

    “囡囡，你可別學那些世家小姐接濟什麽俊朗的窮書生，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有錢有權之後就變壞。”

    程玉訥訥頷首。

    老夫人想起一事：“說到這個，你父親最近倒是為你了幾個夫婿，你想什麽時候見一見？”

    程玉謹慎地問：“幾個是多？”

    “約莫十幾個吧。”

    程玉趕搖頭：“祖母，這也太多了，我不見。”

    “這還多？”老夫人納悶地問。

    程玉點點頭。

    老夫人想到一個辦法：“那我先替囡囡見一見，篩選幾個出來，然後再給你過目。”

    這個辦法很好，但是程玉還是下意識地拒絕了。

    “祖母，再過幾日哥哥便親了，我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老夫人隻得答應。

    用過午膳，程玉回到明珠院。

    躺在床榻上，忍不住想起顧行舟來，現在他會不會在珍寶閣等？

    不過，他那麽沒有耐心的人，應該早就走了吧。

    祈禱顧行舟不會因為的失約而生氣。

    轉念一想，生氣又如何，反正他們以後不會再有單獨相的時候了，為何要懼怕顧行舟？

    殊不知，顧行舟早早便起來了，不到辰時便容煥發地進了珍寶閣。

    晌午，程玉依然沒來。

    等到申時，顧行舟終於將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吃了。

    他一邊吃一邊想，阿玉定是被什麽事絆住了，所以要晚一些過來。

    傍晚，程玉依然沒有出現。

    顧行舟坐在窗邊，心如死灰。

    沉霄著那道孤寂的影，默默地歎了口氣，程夫人怕是不會再來了。

    但是他也沒忍心勸王爺回去，安靜地立在一旁。

    直到太落山時，忽然下起綿綿細雨。

    顧行舟死寂的心活過來一點。

    下雨了，就算阿玉正準備出門，肯定也不想過來了。

    算了，也不急於一時，等妹妹及笄那日，一定會進宮的。

    日子像水一樣慢悠悠地了過去，轉眼便是九公主的生辰。

    顧行舟一大早便準備進宮了。

    剛出府，他便瞧見多日不見的百裏景明蹲在一旁，眼地盯著他。

    “今日九公主及笄，王爺，我想……”

    “你想什麽都沒用，”顧行舟道，“頌寧不喜歡你。”

    他勸道：“你也不小了，趁早找個好姑娘親吧。”

    百裏景明不聽，將心準備好的禮給他。

    “王爺，再幫我最後一次。”

    顧行舟無奈地應了聲好。

    來到含芳宮，正趕上皇帝邊的公公將點翠頭麵送過來。

    這麽大的陣仗，恪人和顧頌寧又驚又喜。

    前麵幾個公主及笄那日獲此殊榮的，加上顧頌寧也就三個而已。

    別的公主的賀禮都是在及笄前後送上的。

    顧頌寧難得雀躍道：“哥哥你看，父皇送我的！”

    顧行舟看著妹妹的笑臉，故作驚喜道：“父皇記得頌寧的生辰，真好。”

    顧頌寧果然笑得更開心了。

    皇帝對待公主們並不嚴厲，所以雖然不常常見麵，公主們也喜歡、崇拜這個父皇。

    今日是妹妹的及笄禮，顧行舟自然挑好聽的說。

    沒過多久，顧頌寧小時候的伴讀進宮了，也是過來觀禮的。

    又過了一刻鍾，恪人道：“時候差不多了，現在開始吧。”

    顧行舟繃了臉：“還有人沒來。”

    顧頌寧好奇地問：“誰呀？”

    “信國公府的人。”

    恪人和顧頌寧對視一眼，都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顧頌寧道：“昨晚，那位程小姐遞了信過來，說是不適，今日不來了，哥哥不知道嗎？”

    顧行舟完全不知，他忍著怒意。

    什麽不適，肯定又是騙他的把戲！

    恪人看著兒子這副模樣，膽戰心驚道：“舟兒，你先冷靜一下。”

    顧行舟咬牙切齒道：“我哪裏不冷靜？我冷靜極了！”

    恪人便不敢再勸了，躲得遠遠的。

    顧行舟深吸一口氣：“吉時已到，開始吧。”

    他攥拳頭。

    既然不敢見他，那麽，他去國公府找好了。

    看還能往哪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