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沉,積了一日的瓢潑大雨傾瀉下來,將地上的水衝刷幹淨。
程玉扶著丹櫻起,看了兩眼不遠虎視眈眈的蒙麵人。
陳管事死了,可這兩人還在。
像是知曉的畏懼,咻咻兩聲,蒙麵人倒在地上。
程玉環顧四周,終於在屋頂上瞧見了一個男子,揚聲問:“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那人聞言便跳了下來。
這是一個約莫不之年的男子,著華服,形魁梧,背上背著箭筒,手上拿著一張弓。
他正直勾勾地盯著看,程玉卻並沒有覺得不舒服,盈盈一拜:“多謝恩公。”
男子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卻還是抑不住激地問:“你幾歲了?什麽名字?”
丹櫻聞言立刻警惕起來,四周無人,又下著雨,誰知道麵前這個人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搶人的?
程玉貌無雙,就算方才是救人的,見了之後,難保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強撐著攔在程玉前,冷聲道:“我家夫人是秦王殿下的妾室,不宜名諱。”
試圖用秦王殿下的名號退男子的不懷好意。
“秦王?妾室?”男子麵微變,似有怒意。
見他神不對,程玉也有些怕了,難道剛出虎又狼窩了嗎?
可現在街頭巷尾空無一人,和丹櫻兩個弱子,如何與強壯的男人抗衡?
試圖拖延時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若您想要金銀,我馬上著人送來。”
男子頓了頓,正要開口,雨幕中,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瞧見那個騎在馬上的男人,丹櫻猛然鬆了一口氣,沉霄來了。
得救了!
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了下去。
程玉出手來,沒想到沉霄更快,翻下馬,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丹櫻。
沉霄掃了幾眼地上的,同樣警惕地看著這個男人,護在程玉麵前。
他偏頭詢問:“夫人可有大礙?”
程玉道:“一切安好,隻是丹櫻手臂上了些傷。”
沉霄點點頭,沉聲道:“屬下護送您去馬車上。”
程玉看了麵前的男子一眼,低聲又快速地說道:“他是救我的人,別傷了他。”
沉霄點點頭,將丹櫻打橫抱起,吩咐侍衛道:“將地上的人全都帶回王府!”
等程玉進了馬車,他將丹櫻放進馬車裏。
回過頭,那個男人已經消失在雨裏,背影莫名有些悉。
沉霄準備去追,忽然想起安全護送夫人回府更重要,更何況他也沒做出傷害夫人的舉,便道:“回府!”
死裏逃生,程玉卻顧不得高興,抹了一把還在滴水的臉,檢查了一下丹櫻的手臂。
傷口極深,翻了出來,還在不斷滲,馬車裏卻沒有可以包紮的東西。
忽然有一隻手了進來,遞來一方幹淨的帕子。
程玉愣了愣,趕接了過來。
簡單幫丹櫻包紮了一下,程玉這才後怕著開口:“多謝沉侍衛,還好你們來得及時。”
沉霄道:“是王爺見夫人遲遲沒有府,這才派屬下過來看看。”
他心裏也後怕著,若是沒有那個男人,夫人可能就……
若是他再晚來一步,那個男人說不定會搶人。
幸好夫人無礙,不然他小命難保。
過了片刻,馬車停下。
沉霄放好轎凳,又撐起油紙傘。
程玉走下馬車,直接說道:“反正已經了,不用撐傘,你將丹櫻抱出來吧。”
沉霄卻還是將傘給了,低聲道:“夫人擋一擋。”
夏日衫輕薄,淋了一場雨,窈窕形若若現。
程玉抿了抿,隨著沉霄快步走秦王府。
本可以坐著轎,儀態萬方地府,沒想到最終卻是如落湯一般,如此狼狽地進來了。
這是上天在告訴,不該執意進王府嗎?
思緒紛繁間,青荷步伐輕巧地迎了上來,正想福行禮,卻見淋雨、丹櫻傷,頓時慌了。
“夫人,您……”
“無礙,”程玉朝笑笑,“你去請府醫過來。”
青荷趕點頭,正想走,忽然想起侍妾是沒資格請府醫的。
見躊躇,沉霄也想起這個規矩來,便道:“前麵有間空廂房,夫人和丹櫻稍候,屬下去請示王爺。”
程玉道:“麻煩你了。”
不多時,沉霄將丹櫻放下,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程玉檢查著丹櫻的傷勢,青荷開始翻箱倒櫃,找出兩條薄毯來。
“夫人千萬別著涼了。”
“我沒事,倒是丹櫻瞧著有些不好。”
程玉皺眉看向麵發白的丹櫻,先將薄毯裹到上。
青荷又急又心疼地問:“夫人,到底出了什麽事?”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陳管事,他是來給思思報仇的。”
頓了頓,想起青荷可能不知道這兩人是誰,將前因後果都解釋了一遍。
青荷憤憤不平道:“這人就是倒打一耙,夫人有什麽錯!”
程玉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要報仇也不該來找。
不過,陳管事怎麽知曉今日一定會出府,邊也沒有侍衛?
定是有人通風報信。
怔怔地想,林側妃嗎?
不過聽說被王爺足了,手還能這麽長?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顧行舟麵沉如水地走了進來。
程玉回過神,正想行禮,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掌握住,免了的禮。
顧行舟上下打量一番,沉聲問:“可有大礙?”
程玉抬起臉來,一雙盈盈桃花眼含了淚,羽睫,一滴珍珠般的淚剛巧落在他的手背上。
卻仿佛落在了顧行舟心上,燙得他手足無措。
他正愣神著,懷中卻多了溫香玉。
“妾一切安好,隻是,差點見不到王爺了。”
甚有這麽主的時候,顧行舟的心了下來,難得溫聲地安。
“別哭了,本王一定會查清幕後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