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嶠回京後,與大理卿、刑部侍郎一道複審博陵重案。
烏雲山匪徒犯案累累,害人命無數,皆判死刑。
穆襄數次淩謀殺,加上協助拐子拐賣人口,判列刑。
穆父服役十年,流放至嶺南。
至於那些為非作歹的豪紳,則全部抄家,其子孫不得參加科舉,終生不得朝為。
大案已結,陸嶠疲累至極,回到家中倒頭就睡,夢到許多年事。
剛出生的呦呦。
兩歲多的呦呦。
三歲去弘文館讀書的呦呦。
那般麗可,甜甜的他表哥,是落凡塵的神。
恍惚中,忍不住想,他當初為何非要去蜀地?
一別三年,歸來後,呦呦畔已有謝玄,顯然是真心喜歡謝玄,半點都不勉強。
他想拚盡全力追回,可又擔心追求太過,會惹得不開心。
輾轉難眠,寫信給聶琚:呦呦,我家莊園花開得正好,三日後請你赴宴,還賞。
生怕聶琚避嫌不去,他還特意請了端王,平康,大長公主,甚至連謝靈秋都請了。
聶琚欣然同意,寫信告知謝玄,讓他一道赴宴。
幾日未見謝玄,還怪想念的,翻翻詩集,拉出幾句充作詩。
城外軍營。
謝玄在營帳裏與屬們商議演習細節。
大鄴有秋末閱兵的習俗,皇帝下令,半個月後舉行閱兵儀典,打算用一場軍演,作為對藩屬國的送別禮。
著聚會神的謝玄,吳春猶豫一會兒,還是將信呈上。
薑年說,但凡事關公主,在將軍心中,都是一等一重要的。
“將軍,這是公主給你的信。”
聽得此話,眾人都住了,紛紛看向謝玄。
謝玄坦然自若接過。
泰山崩於前而不變,是他的平日作風。
但這次,他先是有些著惱,然後浮出笑意,接著竟有些害,最後化喜悅。
乍見他出如此富的表,屬們快好奇死了,信中寫了些什麽?
行軍司馬資格老些,人也近中年,他幹脆倚老賣老。
替眾人詢問:“將軍打算何時與公主親?我們都盼著喝喜酒呢。”
眾人紛紛起哄,“是啊,將軍,我們都等著呢,禮金都準備好了!”
謝玄將信折起,角揚起,“快了,屆時會請諸位觀禮。”
何時與公主親,他說了不算啊。
晚上睡不著覺,借著燈,將信拿起來反複看。
上麵寫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至今。
底下還畫有一頭圓滾滾的豬豚,抱著大蘿卜在啃。
旁邊小字標注:豬豚是我,大蘿卜是誰?是你嗎?是你嗎?
因著思念聶琚,他失眠了。
聶琚卻不失眠,睡眠向來極好。
平康一盛裝,前來公主府找。
“妹妹,你想不到吧?陸嶠給了我花宴請柬,他是不是想通了,願意做我的駙馬?”
聶琚有些頭疼,“你真要嫁給陸嶠?”
“當然,嫁給他多好啊!等我們親後,讓陸嶠搬公主府。至於陸夫人,母妃說我不必理,休想在我麵前拿喬。”
聶琚暗道,哪有你想得這麽簡單。
知勸不住平康,轉而問道:“隋遇安呢?他最近如何?”
“他說他今年定會榜上有名,但那又如何?便是努力大半生,他也比不上陸嶠的家世。”
謝玄金印紫綬,位同三公,的駙馬也絕不能差。
盛夏笑道:“兩位公主,今日就是放榜日,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兩人齊聲道:“當然要!”
榜單前滿得水泄不通,有人在熱的讀榜。
“張俊生,三甲七十六名!”
“胡子儀,三甲七十六名!”
“吳謙,二甲第一!這個厲害啊!”
平康派去的人在榜單前看了半天,是沒看到隋遇安的名字。
平康嘟囔道:“什麽?他竟然未上榜?罷了罷了,男人嘛,倒也不必個個都在場打拚,我就喜歡他不染俗務的樣子。”
聶琚笑道:“沒有上榜,有兩種可能,一是落第,二是可能在一甲。三哥說今年一甲不榜公示,殿試時才公布。”
平康一喜,“你不早說!”
拉著聶琚下了馬車,在一眾書生裏張,看是否有容貌出眾的,男人哪會嫌多呢?
一位白男子走向麵前,他雙眼如點漆,若塗丹,神韻風流俗。
平康眼睛大亮,瞧瞧,這相貌,這氣度,真招人稀罕吶。
男子對一禮,“小娘子,在下吳謙,可否請二位用些茶點?”
他觀察平康許久了,打人打聽的喜好,今日終於如願相見。
平康哪會拒絕男子?
茶肆雅間裏,吳謙誇讚平康的貌,真誠而周到,讓人如沐春風。
平康心花怒放,此人有眼,也有狗膽!
開門見山,“吳謙,你請本宮用茶點,是想要搭上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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