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深站到講臺前，抬手扶高桌上的鵝頸式麥克風，把它調到合適的高度。

圍繞著話筒頭的提示燈驀地亮起，他這才從容不迫地抬眸看向臺下，磁低沉的嗓音通過擴音設備傳到小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各位午安。”

僅僅四個字，就讓小禮堂里的掌聲如水般熱烈地涌上臺。

“很憾，理論的問題上，我沒辦法為大家提供什麼好的幫助。”周敘深微微一笑，“只能分一些實際經驗給大家作參考。”

他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來，好像這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事。

有人捂著小聲道：“為什麼他就是簡單說了兩句話我都覺得好有魅力啊。”

“噓。”旁邊的人忙提醒噤聲。

姜嘉彌調整了一下坐姿，坐得端端正正地看著講臺的方向，腔里咚咚直跳。

和學校領導或是其他居高位的人不同，他講話沒有冗長和空泛的鋪墊，只沿著仿佛是隨意挑選的切點開門見山，用詞簡單準，然而越講越能顯現出切點的犀利。

漸漸的，聽得格外投，連匆匆趕到的鄭樂璇和汪慕在旁邊坐下都差點沒發覺，跳的心也終于安分下來。

滿場的人都聽得認真專注，其他院系為了看熱鬧而來的人以為能聽見人生贏家式的侃侃而談，結果卻只有聽不懂的、過于行的名詞與分析。

他挑了兩個案例介紹，一場講座風格陡變，仿佛了一次商務會議。

“……這算是業典型的反面案例，自上而下的失誤決策導致公司上市失敗被收購。對每個能夠影響決定的人來說，能力與眼必須匹配所擁有的權力和的位置。很可惜，在這家家族式管理的企業里，符合這一要求的人并不太多。”

講到這里，周敘深稍稍停頓，“這個案子講到這里似乎差不多了，但愿能對你們有所啟發。”

幾乎所有人都沒意識到已經結束了，直到他后屏幕暗下去才如夢初醒。

姜嘉彌在如掌聲中回過神來，手拍得掌心泛紅發疼，一旁的鄭樂璇都看不下去這傻乎乎的樣子，拽過一只手阻止，“拍那麼用力干什麼，你手不疼嗎？”

“啊？哦……是有一點點。”紅著臉點點頭，又忍不住往臺上看，眼里有自己都沒發覺的仰慕。

談及正事的時候，周敘深上會有一種嚴格而犀利的冷。

如果他是老師……

姜嘉彌覺得自己會忍不住做壞學生，去“挑釁”他，看他會如何管教自己。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臉頰頓時更燙了。

主持人見太多人意猶未盡，忙推進到下一個環節，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提問。

話音剛落，許多人立刻爭先恐后地舉手。工作人員等在一邊，等有人被中后就上前遞過話筒。

“嘉彌，你沒有什麼要問的嗎？”汪慕一邊舉著手，一邊回頭問道。

姜嘉彌慌忙搖頭，“沒有。”

“上次我們參加方案大賽不是還有好多問題沒解決嗎，正好可以請周先生幫忙指點一下啊！”

“這種問題去問他……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那有什麼，其他人也不見得會問什麼高深的問題嘛。”

可惜來來回回了幾次，周敘深也沒有中們。

到了中場休息時間，剩下那些想提問的人拿著紙筆以簽名的名義湊到前排。

姜嘉彌一點也不想湊這個熱鬧，汪慕卻非要拉一起去，旁邊又有周臨負責開路，只能著頭皮跟上，“那一會兒你去問，我在旁邊聽就好了。”

“好好好，我問就我問。”

大概是這份突如其來的仰慕作祟，姜嘉彌越走近他，就越有一種遠在天邊的人忽然靠近的不真實。

看著其他人興致的模樣，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半個子都藏到了個子最高的周臨后。

然而悄悄一抬眼，就看見冠楚楚的男人狀似不經意地轉頭，含笑的視線越過人，一眼就看到了。

周敘深目一頓，淡淡瞥了眼一旁用形護住的周臨，緩慢且難以察覺地勾了勾角。

旁邊的人還在跟他說話，他垂眸，頭轉了回去。

姜嘉彌心跳越來越急促，徒勞地一次次用吞咽的小作緩解張。

“姜姜，你臉怎麼有點紅？是太了覺得熱嗎？”鄭樂璇問。

小啄米似地點頭，“有點。”

另一邊的汪慕已經有了提問的機會，周敘深聽完以后，一針見地給了幾點建議。

姜嘉彌怔住，心驀地因為思考靜下來，接著那點小小的崇拜便報復似地卷土重來，愈演愈烈。

汪慕忙不迭遞上紙筆，表明自己還想要簽名。

周敘深幾筆簽好，握著筆再度抬眸看過來，很有風度地笑笑，“那兩位同學需要嗎？”

周臨搖頭，姜嘉彌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于是周敘深又簽好一份給，為了拿到只得往前走了兩步，然后低聲說了句“謝謝”。

所有人給他道謝時他都是略一頷首禮貌接，這回卻沒聽清似地低下頭，格外紳士地短兩人的高差距，“什麼？”

一愣，臉倏地熱了，差點像貓驚那樣炸退開，“沒，沒什麼，就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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