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會不會冷？”

搖頭說不冷，頓了片刻，又道：“但是熱水袋半夜就冰了。”

“我也不想開空調，”說，“悶。”

陳賜從旁邊挪過來一個小太，看起來是的常用。

“那開這個吧。”

了被角，“這個一直對著，容易燒著。”

“嗯，”他說，“那我幫你看著。”

明明是帶他來包扎，到最后，又變他照顧。

覺得自己好奇怪，他不在的時候分明什麼都能扛，可他出現了，連一月一次的例假都變得這麼脆弱。

一面嫌棄這樣的自己，一面又忍不住地，在他好久好久都沒過的溫里沉溺。

宋嘉茉輕輕掖了掖被角，小聲道。

“我聽大伯說，你談了。”

“沒，”他說，“室友打電話的時候講的。”

“……噢。”

抿抿，心臟輕了一截。

躺下去，閉上眼睛，過了會兒，又睜開。

實在是太困了，可好像睡了不到十分鐘，又睜開眼睛。

他坐在半明半暗的昏黃燈里，眼睫下，目垂落。

“睡吧，我不走。”

聽到他說。

的手想探出去，最終還是克制地收回，抓著最靠近他的那被角，然后慢慢睡著。

一覺睡醒，似乎正是天亮，對著窗戶，又想到什麼，猛地轉過。

座位上已經再沒有人。

這場景和五年前他離開那天準地重合，頭腦重歸一片空白，赤著腳跑下床，站在門口，客廳仍舊空空。

讓人疑心昨晚，會不會也只是太過思念，杜撰出的好夢一場。

站在門口，輕輕閉上眼睛。

咔噠一聲，門鎖響起，陳賜拎著半袋東西重新回來，上還裹著清晨的霧氣。

好像突然有繃已久的弦，在這一刻斷掉了。

輾轉反側，失而復得，這一剎緒崩潰，抑的潰不軍，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撞進他懷里，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似是發泄掉這漫長、漫長時中的哽咽和難捱。

后面漸漸哭出聲來，背脊抖，好像又回到某個十六歲，擁有不理直氣壯也可以放聲大哭的資格，長衍生出的盔甲被敲碎了一小點，出一真實的、脆弱的、需要被保護的自己。

“別哭了。”

他說。

但除了這樣，好像再不能做更多。

陳賜將懸空抱起，以避免長時間地涼，袋子被他扔到一邊，騰出的那只手無所適從，最終，只能輕的背脊，像是安。

好像哭了很久，將攢了五年的通通傾訴干凈，到最后，陳賜大半個肩膀都被哭，心里也痛快了不。

宋嘉茉緩緩從他肩頭離開，又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些尷尬，裝作去拿紙巾，默默地爬了下來。

他說，“我只是睡不著，看到外面開門了，去買點桂圓和紅棗。”

“你放屁。”說。

陳賜：“……”

想，反正今天是姨媽期，聽不進人話也是正常。

坐在位置上，等陳賜把小籠包端上桌子的時候，才不自覺了下，嘟囔了聲：“為什麼牙疼。”

陳賜：“因為你咬我了。”

……

某些記憶，在這會兒才慢慢翻涌上來。

了肩膀，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陳賜似是為了佐證自己的話，抬手下外套，拉開最里的襯衫，出左肩的皮。

他的鎖骨凹陷很深，連帶出的形狀。

此刻，鎖骨正中赫然躺著一枚牙印，被唾暈淡淡的，看上去居然還有幾分……。

“……”

耳郭驀地一紅，在他看過來之前，偏開了眼睛。

但他又不由分說地，把的頭轉了過來。

陳賜以為沒看到，修長手指點了點那，聲音沉而沙啞：

“看看？”

第52章 第五十二步

宋嘉茉挪開眼睛, 刻意忽視掉他鎖骨上的那一團紅。

“……不看。”

他手指輕輕一勾，指腹上蹭到點兒什麼，是被唾化開的淺淺跡。

他將手指挪到面前：“流了。”

“男人流點不是……很正常, ”目閃爍，嘟嘟囔囔, 又轉換了話題, “再不吃要冷了。”

好像聽到他笑了聲, 如同知道的慣用伎倆, 但還是沒有拆穿，拉開椅子坐下。

他們相鄰坐著, 在清晨的微中吃著早餐, 像極了從前任何一個平凡的早上, 耷著眼皮，睡不太醒的模樣, 磨磨蹭蹭地，等陳賜提起的書包。

宋嘉茉將包子掰開，挑走里面的姜, 說：“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吃他們家的小籠包, 不知道有人會給這麼多姜，但皮又確實很好吃, 所以每次……”

說著說著抬起頭, 撞進陳賜的眼睛里。

這一瞬, 宋嘉茉恍然驚覺，他們好像還沒悉到，能夠閑聊的程度。

訕訕收口。

陳賜：“說吧。”

小聲：“那會顯得我廢話很多。”

他說，“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宋嘉茉著頭皮把話說完，從包子說到附近的學校, 說到周六時旁邊學校的早，又說大學、說社團，說起自己在白鯨遇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競爭，資源的沖撞，離開他以后，似乎哪里都像個小型的名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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