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茉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果然,等走到安靜的地方,陳賜開口了。
他像是憋了口氣,這會兒才冷笑出聲:
“很好,宋嘉茉, 我第一次被當男朋友,竟然還是個備胎。”
“……”
不知道怎麼解釋,只得囁嚅道:“是老板誤會了……”
陳賜:“還跟誰來過?”
說, “你不要管。”
單車咔噠一聲開鎖,他直起, 淡道:“我偏要管呢?”
他的目毫不避諱,直直朝看來。
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心跳也跟著慢了半拍。
宋嘉茉偏開臉,躲避道:“就、就程新覺, 可能你都不認識。”
“認識。”陳賜不怎麼意外似的,“他是不是想追你。”
他語調如此平整,仿佛在說明早的酸要喝什麼味道。
宋嘉茉輕咳兩聲,訕笑道:“沒吧,就是花的,對誰都那樣……”
“哦。”
你哦什麼……
嘟囔著,跟上他的腳步。
陳賜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一提到那個姓程的,就會莫名其妙地煩。
他拍了拍后座:“上來,回家。”
*
到家之后,氣氛又沉淀下來,宋嘉茉洗完澡,準備鉆進房間。
結果去客廳拿個東西,剛一抬頭,就和陳賜撞上視線。
陳賜:“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老老實實地噢了聲:“謝謝你今天送我。”
“你再客氣點,怎麼不謝謝我還給你付了錢。”
“……”
囁嚅:“那你想讓我說什麼……”
小姑娘低頭看著鞋尖,好像早上那個言之鑿鑿的人并不是自己,可能是剛洗完澡的緣故,鼻尖略紅,憑白多出幾分委屈意味。
不管錯的是不是,先心的總是他。
“算了。”
陳賜嘲道:“怪我,明知道你是故意惹我,還往里跳。”
“我沒故意惹……”
他抬眼,一字一頓:“以后不許再幫人追我,明白了嗎?”
宋嘉茉當然知道,但還是很有骨氣地撇開眼,給自己找臺階下:“原因呢。”
“我不喜歡。”
“噢,”繼續給自己找臺階,“我沒你這麼難搞,你可以給我介紹。”
陳賜氣笑了,瓣。
“我給你介紹?”
“資源互相利用,不是很好,”說,“那不然我在家里住一輩子嗎?”
陳賜:“為什麼不行?”
“你……家里以后是要留給嫂子住的,我在的話,你們不方便。”
“干什麼不方便。”
那雙眼睛矜持地瞪圓:“干什麼都不方便啊。”
“……”
客廳里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反正,我就是這麼一個……還惡劣的人,你以后也別老是送我了。”
也是人,也會舍不得,也會不堅定,看著陳賜背影的時候,也會覺得,這一生哪怕只能這樣陪著他,其實也很好。
但褪去,又總有理智,這些話需要很努力地說出口,才能盡量讓自己不要功虧一簣。
說,“上下學什麼的,我都能自己走,還有——”
陳賜:“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韓劇絕癥主,什麼都能自己扛?”
“……”
話說到這里戛然而止,錯愕地眨了眨眼睛,仰頭看他。
陳賜說:“跟我劃清界限,不可能。”
恍然間覺得他什麼都懂,又覺得,他可能只是看出的言不由衷。
“那也不能永遠活在你的庇護下,”努力地把話說完,“我自己,也是要,長大的。”
樓上的燈熄了一盞,窗外夜說不出來的安靜。
“我還沒死,你就不用長大。”
他嗓音很淡,又帶著不由分說的重量。
竟像個承諾。
*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宋嘉茉知道,因為坐在床上,出神地看了許久。
無數畫面閃過,想了很多。
已經到了連騙自己都騙不過的時候了。
已經到了再怎麼催眠,也沒有用的地步了。
這些天,一直在用“青春期躁”給自己洗腦,但沒人比更清楚地知道——
陳賜背的那一晚,在并不漫長的小巷里,有一瞬間,是真的希,這條路……沒有盡頭。
盡管今早說了那樣的話,但年騎著單車追過來,只為送一盒創可的時候,還是從酸中,拼湊出了的高興。
明明是有誤會就要說明白的人,可當老板娘說陳賜是正牌男友時,那麼能說會道的一個人,無數反駁哽在嚨,到最后,竟然不想澄清。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喜歡陳賜。
真的喜歡陳賜。
是說服自己百遍不可以,是蒙騙自己千遍弄錯定義,但只要看到他的第一秒,心臟就會不爭氣地點頭承認——
明知不可以,也還是忍不住。
翻了個,埋進枕頭里,卻并不想再因此困擾。
尹冰說得對,喜歡一個人又不犯法,不需要他給出回應,這份喜歡也無需任何回音。
只要把這份心意,悄悄埋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那麼即使長出參天大樹,只要不影響任何人,那就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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