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見過我四麵,過我五次小皇叔。”他轉回頭,苦地笑了下,“那我也送你五遍‘新婚喜樂’吧。”
他劃著椅,緩慢地行走在雪中,像是一頭行走在沙漠中的孤狼。
他在心裏默念了五遍,或許更多,他不記得了。
總歸隻是一份來自“長輩”的祝福,一份不甚悉之人的禱告,希此生能平安健康,幸福終老。
“罷了,還是時常進宮吧,若是他對你不好,我還可以……”
還可以教訓他。
陸無昭在這條路上慢慢地走,還未走到盡頭,安靜的路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火越來越多,宮人拎著燈行匆忙。他們急急地朝著一個方向而去,那是陸無昭來的方向,那是在的方向。
他心裏突然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恐慌。
“發生何事了?”他住了一個小太監。
小太監跪在地上,“陵王殿下金安,是東宮出事了。”
陸無昭抓了扶手,嗓音發,“東宮怎麽了?”
“太子妃歿了。”
陸無昭在這一瞬間像是被什麽重擊了頭。“你說……什麽?”
“回殿下,太子妃歿了。”小太監說。
男人張了張,半晌發不出一個音節。
雪突然變大,頃刻間變落滿了他的肩頭。
他茫然地向四周,啞聲問:“誰……誰死了?”
“是東宮,太子妃。”小太監重複道。
太子妃,太子妃……
今日新婚,太子妃,沈蕪,在新婚之夜,歿
了。
怎麽就死了呢?為何會死了?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人就沒了呢?嫁人了沒關係,但不可以不在了。
小太監朝著東宮快步跑開。
黑夜裏,那個滿孤寂的男人,在原地駐足片刻,才僵著手臂,重新搭在扶手上。
逆著人流,繼續朝他原來的方向前行。
所有人都在往東宮跑,他不敢,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一眼,不敢去確認消息的真假。
他在黑夜裏,惶然無措地前行,不知方向,不知盡頭。
月亮掉進了河裏,永遠都看不到盡頭了。
……
“夫君?昭昭?昭昭你醒來,看看我,昭昭?”
陸無昭睜開眼,便看到了他在夢中連最後一麵都沒來得及見的子。
他沒有哭,但表卻比哭了還要難過。
“夢到什……”麽了?
猛地被人牢牢抱住,箍著,不上氣,掙紮著推他,卻意外地聽到了一聲哽咽。
“……昭昭?”沈蕪慌了。
“沈蕪,阿蕪,阿蕪?”
“我的王妃,我的娘子,我的阿蕪。”
陸無昭一遍一遍地著,聲音很輕,他生怕這是一個夢,他不敢呼喚地太大聲,生怕用力大了就會醒來。
他好怕現實其實是死了,而他一直在做夢。
若是醒來發現這真的是一個夢怎麽辦?
若是醒來發現一切隻是臆想,他的世界裏沒有一個沈蕪的姑娘,他還是那個隻會在黑暗裏自生自滅的陵王怎麽辦?
他要去哪裏找的妻?
“你沒死,你別死,不能拋下我。”
男人帶了細微的哭腔,很短促,但卻像個刀子一樣用力紮進心髒。
沈蕪的心頓時被撕碎。
想,最擔憂的事或許還是發生了。可以重生,他為何就不能擁有那些記憶呢?若他當真知道了什麽,又該如何是好?
沈蕪知道,隻有一條路能走。隻能他,告訴他,他。
於是沒有再掙紮,而是探出小手,極近努
力去取悅他。
他的總是那麽誠實,隻要稍稍撥,便誠實地回應。
沈蕪扶著他的胳膊,慢慢調整自己的坐姿,而後下落。
在填滿的那一瞬間,男人的眼角突然落一滴淚。
沈蕪繃了子,抖著聲音:
“昭昭,你到我了嗎?你一下,我是真實存在的。”
“我活著,並且在與你做最親的事。”
“你看一看我們,看到了嗎?我們相連,不會分開。”
“昭昭,我好你,我永遠你,你看著我,我說,我永遠你,我永遠陪著你。”
“生也陪著你,死也陪著你,做鬼了也守著你,未曾有一刻分開。”
陸無昭說不出話,他紅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瞧,一刻不敢錯開視線,他死死抓著的肩膀,生怕人會不翼而飛。
沈蕪的淚唰地冒了出來,兩行淚瞬間沾了臉頰。
抬手,用力拍了一下陸無昭的手臂,啪得一聲。
“疼嗎?”
一邊問,一邊又打了一下,“疼,所以不是夢,你記住這覺,不管是愉悅還是疼痛,都是我給你的。”
男人仍是牢牢盯著瞧,眼底的絕稍稍褪去,他一手扶穩,一手牽起打人的那隻手掌。
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在通紅的掌心落下一吻。
啞聲道:“阿蕪,我喜歡你,我也你。”
他終於說了出來。
這些原以為永遠不會聽陸無昭親口說出的字眼,卻在這樣一個夾雜著絕與希的矛盾時刻,聽到了。
沈蕪一瞬間痛哭出聲,扶著他的肩膀,更加賣力。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來晚了,發紅包致歉!麽麽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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