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向藍團看去, 眼裡出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

那團水反倒不說話了，他氣笑了, 過了半晌才道：“你倒好，什麼都不知道，那小子啊，”他咬牙切齒的，“真是對你深義重，把一切都瞞得好好的，不願讓你有負擔，我偏不如他的意。”

“我終於想明白了，明明那麼喜歡你，他卻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做，原來是在等你自己選擇啊。”

“如果你選擇和神離開，拋棄世間，他便捨棄自己去拯救萬千生靈；如果你選擇和神同歸於盡——”

藍團冷笑一聲，"他就捨棄自己幫你補全這顆神丹。"

他把牙齒磨得咯吱作響，面頰鼓起，“你還不知道吧，你以為凡間的小沙彌是萬譚下凡歷劫的一個分？”

“那可是我從蕓蕓眾生中選出的幸運兒，本來凡間那場火讓他難逃一死，是我拉時間線才救了他一命。”

“與你相識的萬譚是年時的他。”

藍團痛心疾首，豆大的淚珠從眼睛裡滾出來，他嗚咽著：“這臭小子什麼都不和我說，好歹培養了他數萬年，竟換不來一句真話。”

“他以為自己能理好一切嗎？以這樣的方式理嗎？”

藍團一哭，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變得沉沉的，一時間風起雲，竟有暴雨的跡象。

赫然他已經同天地融為一，真正意義上為新生的天道了。

他吸了吸鼻涕，控制住緒，轉眼間，呼嘯的風聲消失，天空重回寧靜。

“也罷，”新生天道看向姜梨，“我告訴你這一切是不忍心萬譚做了那麼多，你卻一無所知，在那邊逍遙快活地當著你的公主。”

語畢，他消失了。

紅端坐在床上，一不得仿佛一座雕像。

驀地，姜梨覺得有點冷，照理說，不可能怕冷的，但似是有一塊正在不斷湧出陣陣涼氣的寒冰，有那麼一息甚至覺得自己的失去了知覺。

後知後覺中心臟傳來細細的疼痛，如同被細針扎一般，又酸又脹。

的眼睛瞬間模糊了，淚珠盈睫，淚水順著睫一滴滴地落下。

最後竟泣不聲，用袖子掩面，遮住狼狽的臉。

那源自丹田的融融力量不停地在打轉，宛若在安其主人。

世間恢復了無邊風月，姜梨卻覺得自己的心永遠地丟失了一塊。

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不是嗎？

姜梨有些難以忍此刻的安靜，這裡太靜謐了，靜得以至於可以聽到心臟強有力的跳聲。

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墟關崖，此正朝西面，一奐的紅日倒映在波粼粼的海面上。

靳樂低著頭站在門外。

見姜梨走出來，手遞上一幅畫卷。

畫上的背著重劍的舉著蠟燭，黑的斗篷遮住了的神，但姜梨莫名覺得在看自己。

記憶迴轉，畫卷上的人一下把帶到了數萬年前，那個總是拉著比試的孩，每日都笑嘻嘻來找玩耍且不容拒絕的孩。

如果說在此之前姜梨對烏羽族總有種游離，那笨笨便是在烏羽族找到歸屬的支點。

靳樂抬起臉，一張小花臉展出來。

啜泣著，說話結結的，“他們說你今日會醒......”靳樂指了指畫上的人，“是牟，我覺得畫上的人眼，去翻了祖冊......是我這支的先輩，靳。”

靳樂一邊說一邊吸鼻涕，“牟，不.......應該是靳為了救我和蔣朝越同歸於盡了，臨走前進了這幅畫裡，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接連道歉，泣不聲。

姜梨踉蹌了一下，拿著畫卷，一滴淚落在了畫上的燭火上，燭火盈盈，在清澈的淚珠中顯得愈加璀璨。

*

時間飛速地流轉，自那日起後藍團再也沒出現過，原本將要傾覆的世界恢復了平和，再也不會冒出莫名其妙的魔了。

姜梨看似沒變，但似乎同之前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毫無大災後劫後餘生的喜悅，若說先前的總是神淡淡，帶著一若有若無的憂慮，那現在的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不笑也不太說話，整個人看著輕飄飄得宛若一枚即將飄走的羽。

日夜遊走在世間，收拾著神的爛攤子，沒有半分鬆懈。

玄武族。

隨著神的死，那個不可言說的詛咒解開了，連帶著數萬年來錮著玄武們的結界也消失了。

禹蘭腦子裡的詛咒也跟著破開。

像是一層霧氣散去，的大腦恢復了清明。

不同於其他三大神是被神選擇的，玄武族是被世界選出來的。

他們擁有得天獨厚的占卜本領，尤其到了禹蘭這一代，禹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因為如此罕見超群的能力，玄武族深神的寵。

直到一天夜晚，禹蘭在睡夢中預知到了神和魔族的關係，年輕氣盛的單獨去找了神。

在萬眼中，神是慈和藹的象徵，大家都神。

禹蘭沒想到，的預知到了神的逆鱗，惱怒的祂給乃至整個玄武族施加了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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