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德福是前朝暴政下的孤兒，因長相好，逃亡路上被前朝一個好男風的員，搶去做了臠。

那員手段暴，許多男孩兒還未長便死在了他手上。

先帝的軍隊打到當地時，德福也只剩一口氣，是先帝讓大夫治好了他。

得福激先帝救命之恩，此后便跟在了先帝邊，對先帝忠心耿耿。

先帝登基時，他唯恐不能繼續伺候先帝，自己揮刀自宮做了太監。

藍姝生下一雙怪胎，先帝做祖父的期待落空，德福看著先帝難，也跟著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時隔一年，皇長孫時明熙出生，先帝終于做了祖父，龍心大悅，想要挑選得力的太監照顧時明熙。

德福自薦，先帝對德福也是極為信任，德福便這樣到了時明熙邊。

他將對先帝的恩，回報在時明熙上，對時明熙，事事周全。

皇帝亦想不明白，德福為何會背叛時明熙。

且他最后那句對不住，說明他對時明熙是有愧意的。

會愧疚，說明利用時明熙并非他本意，那麼究竟是誰能讓德福叛主呢。

時煜微微傾，看著失了魂的時明熙，“給皇后去信也是德福的提醒？”

“是。”太子聲音沙啞，像是從嚨里出去的一般。

“他說，兒行千里母擔憂，衛將軍都起程回京了，我這邊還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得給母后去個信，好讓安心才是……”

那時，他剛接到暗衛信，衛清晏一行人竟被北陵伏擊在黃沙嶺。

護國軍折損一萬，卻斬殺了三萬北陵軍。

護國將軍的帥印可以調兵，只要衛清晏順利調兵，剩下的五萬北陵軍不是的對手。

德福的提醒，讓他想起，自己是不愿衛清晏回京的，也讓他想起距離黃沙嶺最近的是甘州，而甘州節度使是皇后的人。

只要皇后阻攔了衛清晏調兵，以護國軍的實力，剩余的一萬人得不到馳援，定會拼死一搏，至也能再殺三萬北陵軍。

那剩下的兩萬北陵軍，歷經惡戰，戰力也難如從前，吳玉初手里的三萬屯兵，足夠抵他們侵邊。

確保北陵軍無法侵犯大魏的況下，不用自己手就能讓衛清晏死在黃沙嶺。

時明熙毫沒有遲疑，連給皇后發了兩封信。

徐詹事舉報的那封信，是第一封，第二封他則自己想要衛清晏死的心思。

皇后看懂了，并立即配合了，才有了燕青被追殺一事。

聽完時明熙的闡述，皇帝的手用力抓住龍椅，他抬眸想要怒罵時明熙時，余瞥見站在書房門外的藍姝。

藍姝雙眸泛紅，紅上蒙著一層水霧，看著時煜所在的方向。

皇帝順著的視線看去，時煜不知何時牽住了常卿念的手。

常卿念姿筆直，雙眸微微垂著，人看不出緒。

可皇帝卻到一凌厲的殺氣，從兩人方向散出。

他再細看時，只見時煜突然上前，一腳用力踢在了時明熙上，怒道，“混賬東西，本王真該殺了你。”

時明熙被他一腳踢在門上，又重重砸下，一口噴出，徹底昏死過去。

謝氏不知是上的疼痛熬不住，還是被時煜這舉嚇得，也跟著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皇帝看著周冷冽的時煜，終是什麼都沒說，示意人將時明熙和謝氏帶了下去。

時煜斂了殺意，沉聲道，“陛下，臣懷疑，德福后就是太后口中的那個應。”

德福家人和他自的遭遇，都讓他恨極了前朝，讓他聽從前朝余孽幾乎不可能。

可徐詹事是前朝余孽。

德福攛掇時明熙對衛清晏起殺心，徐詹事再做出烏丹還有反賊的假象，讓怕死的時明熙留下了八萬護國軍，只讓衛清晏帶走兩萬護國軍。

蘇復派出八萬北陵軍，以四比一的比例埋伏衛清晏，德福再提醒時明熙殺衛清晏之心，提醒他給皇后去信，讓皇后阻止衛清晏調兵。

里應外合，前呼后應。

德福痛恨前朝余孽，這件事里，他卻和前朝余孽共謀，里頭定是有中間人。

而那個中間人，就是和蘇茂達聯盟協議的人。

想要瓜分大魏，衛清晏這個剛打敗烏丹的威武將軍，以及后的護國軍，是他們最大的阻礙。

所以，他們費心謀劃，不惜從謝氏和時明熙上下手，意圖除去護國將軍。

最終，他們功了，這計策也稱得上完。

“那人清楚時明熙對德福和徐詹事的信任，也算準了皇后會配合太子，更是清楚謝氏、時明熙、太后甚至皇上你們的，可見他對皇宮里頭的事，多有了解。

可他卻算差了衛將軍和護國軍的本事，也沒想到臣會不管不顧發兵北陵，讓他和蘇茂合作的計劃落空。”

更沒算到小晏會死而復生，會回到京城，一點點撕開當年的真相。

德福的自殺，說明背后那人慌了，怕了。

德福的自殺，也中斷了線索。

皇帝想得和時煜一般無二，“能了解皇家況的，要麼在宮里安了眼線，要麼本就是皇家的人。

朕知這事不易，但朕不得不催催你，盡早將幕后之人揪出來。”

時煜微微頷首，他的手依舊牽著衛清晏的手。

“臣定當全力。”

皇帝輕嗯了聲，見藍姝還站在門外，便對衛清晏道，“我同容王還有些話說，你去陪陪藍姝吧。”

藍姝剛剛聽了時明熙那些話，心里定然不好，有個人開解或許會好些。

衛清晏跟著藍姝到了一空曠，藍姝低聲咬牙道，“娘一定會殺了他，為你們報仇。”

衛清晏知道藍姝口中的他，是太子。

先前也沒打算留太子的命。

可現下，卻微微搖了搖頭，“暫不必殺。”

蘇茂在找復活蘇復的法子，他們追查下去，遲早會找到蘇茂，也會知道那法子究竟是怎麼樣的。

若是……若是不傷及其他人，只折損被奪舍者一人的命……

愿意為此付出代價，換阿布一個重新活過來的機會，而這也是時明熙該付出的代價。

但眼下還只是的一點念想，蘇茂是否真能找到這樣的法子，還未可知，能否實現，更未可知。

便不打算告知藍姝，免得心生期待。

但時明熙這條命可以暫時留著。

藍姝見不多言，也不多問。

母倆又說了會己話，時煜也出了書房，正和衛清晏出宮回府時，便見謝首輔和謝慎父子匆匆而來。

見到衛清晏，謝慎眉目一沉，厲聲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