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季明遠發在清大部論壇上的這個帖子，還在被人翻出來討論。

人們除了慨和敬佩他的為人之外，更多是被他最后認的態度震撼到了——何其大氣坦。相比之下，那些試圖將這樣的打上“丑聞”標簽的人，越發顯得齷齪不堪。

有人在看到最后那段留言的時候，不無羨慕地慨道：早知道當初多替季老師說句話了。可大家都知道，季明遠選擇這段的原因，絕非僅出于此。

*

六月。

隨著天氣一天熱似一天，這喧鬧的一月也漸漸走向尾聲。而畢業季這出大戲，也即將迎來高。

這天，許佳寧一進柯璟辦公室，就看見正在對著電腦屏幕笑，見進來，忙向招手：“佳寧？快來快來，我托人買了個清大部論壇的賬號，正在翻里面的帖子，真有趣。”

許佳寧：“……”

許佳寧出一個無奈的笑。

當時季明遠發帖回應的時候，柯璟正好出國參加了一個學會議，錯過了最熱鬧的那幾天。回國之后，聽說了在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如此轟的事，連時差都懶得倒，立馬神抖擻地上陣吃瓜。這神，屬實許佳寧佩服。

“您買賬號怎麼不跟我說？我把我自己那個打折賣給您。”

許佳寧放棄掙扎地調侃道。

柯璟沒搭理自家學生的諷刺，看完了一個帖子后，問：“當事人作何想啊？”

作何想？許佳寧被問的抓了抓頭發。

當時季明遠的帖子一出，確實震驚了好一會兒，堆積了滿腦子的緒想去釋放，結果往邊一看，才發現季明遠不在——他回燕城忙工作去了。原來，他是故意打著這個空間差，趁不在邊的時候搞這件事。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平靜下來后在微信上給他發去了一連串的省略號，自己躺在床上，揪著被子，紅著臉著天花板發了一晚上的呆。這就是事發生當晚，最真實的。

柯璟聽完差點兒笑岔了氣：“季老師也是有意思，明面上陣仗搞這麼大，私底下還害了躲著你？”

許佳寧：“……”

害，以那人的臉皮厚度，應該是沒有的。但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是不知道的。許佳寧嘆了口氣，滿是甜的煩惱。

“無論如何，這也算是有個好結局。”柯璟清了清嗓，微笑看著說，“離你畢業典禮沒剩幾天了，他總歸要回林城來參加的吧？”

許佳寧：“……不知道。”

雖然上說著“不知道”，但許佳寧清楚，他肯定會來的。

*

跟柯璟聊完，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許佳寧有心跟約個飯，但一通電話打來，柯璟又要去忙別的了，只好獨自離開。

等電梯的時候，一幫在管院大樓上課的本科學生也下課了，呼啦啦朝著電梯這邊蜂擁而來。其中不人認出了許佳寧來，一時有些興，明里暗里都在打量。許佳寧注意到了，但卻沒有在意。自從季明遠公開承認了他們的關系之后，走到哪里都是如此人矚目——最起碼在這段時間是這樣。一開始心里肯定有些不習慣，但無論如何，從沒有面上流出來。許佳寧心里很清楚，季明遠那樣堅定地告訴眾人說他選擇了，那麼在外就不能一點怯。更何況，也沒什麼可怯的。

與眾學子一起下了樓，許佳寧打開微信正要跟林約飯，一個電話進來了。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在哪兒？”電話那頭的人丟出三個字。

“在學校，剛從柯老師辦公室出來。”許佳寧抑著自己的緒，平靜道。

那頭的人聞言嗯一聲：“那你下樓吧，我在樓下等你。”

許佳寧：“……你回來了？？！！”

平靜一下子不見了，許佳寧說著，快步走出管理大樓，果然在距離不遠的地方看到了季明遠的車子。而他人就站在車旁，單手兜，一手握著手機。

不過也就一周沒見，但許佳寧覺仿佛像是隔了許久，以至于再看見他的時候，竟有種“近人怯”的覺。最后，還是季明遠在電話里提醒了。

“小許同學，你再不過來，一會兒我們就要一起被人圍觀了。”

許佳寧瞬間被驚醒，看了眼后已經向這邊不住投來關注目的本科孩子們，不由加快腳步，向季明遠走了過去。

*

嘭一下關住了車門，許佳寧坐在副駕上，重重一口氣。季明遠剛訂好飯店，看這個樣子，不由放下手機一笑。

“有那麼夸張？”

許佳寧沒說話，系好安全帶，瞪他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某人很無辜地反問。

許佳寧：“……”

小許同學腦了一堆譴責他裝傻的話，最終卻是一句也沒說，只是問道：“怎麼突然回來了？”都不事先跟說一聲的。

“工作忙完了，就過來看看。”頓了下，“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許佳寧：“……”果然。

“你是故意的吧？”等車子開出校園，許佳寧忽然問道。

季明遠分神看過來一眼，猶想裝作一副不知的樣子，見許佳寧一臉“老實代”的嚴肅表，忍不住笑了，了下鼻子，答道：“算是吧。”

許佳寧：“為什麼？”

季明遠：“以你的格，看到我在帖子里那麼說，肯定要適應一段時間。與其讓你見到我尷尬，不如干脆就不見。等緩過這段時間，我們這個時候再見面，是不是覺好多了？”

歪理。

這是許佳寧的第一覺，但細想下來，仿佛還真是如此——面對心上人如此直白的示，人的第一反應總是害的。如果季明遠當時真在邊，好像確實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面對他了。反正，總要習慣一陣子。

“怎麼想起來在帖子里說那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問。

“不然呢？”季明遠笑著反問，“在我看來，這件事好像更重要一些。”

網上關于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已經傳了那麼久，雖然已經坐實了他們在一起這個說法，但在大家看來，都是許佳寧主追的他。甚至還有傳言說，他是太過，卻之不過才跟許佳寧在一起。這種說法，就不是他想聽到的了。他不想讓人再繼續猜測下去，仿佛許佳寧在這件事上占了多大的便宜。明明，才是他得到的最寶貴的饋贈。所以，他勢必要讓所有人看到他的心意，用以回饋曾經給予過他的堅定。兩廂悅，他們的再簡單不過。

許佳寧沒想到季明遠是這麼想的，頓時，又一陣悸涌上心頭。平復片刻后，看著車窗外，展一笑。

*

這天，倆人只在外面吃了頓飯，季明遠便將許佳寧送回了學校——臨近畢業，有許多手續和東西要理，還是住在學校方便。

“畢業典禮是哪天？”臨下車時，季明遠住許佳寧問道。

“這個星期六。”許佳寧答，“你要來麼？”

“你想不想我來？”季明遠問。

許佳寧沒有說話，只是斜側過來瞅了他一眼。

季明遠立刻笑了，握了握的手，說：“那我先回去忙兩天工作，我們——周六見。”

許佳寧：“好。”

*

西大的畢業典禮，是每年度除校慶和迎新外最備關注的一個活。每次舉辦的都很隆重，意在用最熱鬧的方式與自己的學生告別，并預祝他們踏上新的人生征程。

早在距離典禮還有四五天的時候，林就開始為自己選服了，來來回回換了好幾套。許佳寧看在眼里，有些無語。在看來，反正外面都要統一罩一碩士服，里面穿什麼還有那麼重要麼？

“當然重要了。”林答，答完順帶鄙視地看了一眼。

許佳寧：“……”行吧。

很快，就到了周六這天。

畢業典禮是在下午舉行，許佳寧他們跟隨眾人早早場，坐下一通自拍后，隨著準點的到來，儀式正式開始了。

西大的畢業典禮有個很特殊的開場白，那就是請權杖。這一源自西方的儀式在國并不是每所大學都有，所以在場的學生們看到之后，都有些小激——終于看到傳說中的權杖了！

在請權杖之后，便開始正式走畢業禮的流程——唱校歌、畢業生代表發言，最后是校長致辭。在以上幾項通通結束之后，學生們最期待的環節就來了——行撥穗禮，授予畢業和學位證書！

這一環節，是需要在臺上完的。因為畢業生人數眾多，所以只能按照學院一個個來。管院排在中間的位置，早在前面幾個學院進行的時候，林就已經等不及了，以手著自己的學位帽，不住地踮腳看，許佳寧幾次拉拉不住，不得已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佳寧，我現在好激哦，你說我怎麼會這麼激？”林笑著，扯著的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