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別這樣。”
謝無熾:“我不想一個人睡。”
時書:“啊?”
“會做噩夢。”
“什麼?”
謝無熾居然會做噩夢?不是,你套路真不啊,如果是其他的人時書都信了,你這個190的男人到底在說什麼?
謝無熾:“不知道爲什麼,最近夜裡總是做夢,夢到……過去。也許是待在森州有些無所事事。”
時書:“你過去有什麼不好的嗎?”
“不太好。”
分不清是不是謊言,但他都說到了這份上,時書拽著門的手開始鬆緩:“謝無熾,你真的……”
算不上反和他一起睡覺,當大絨熊就行了,而且謝無熾上很暖,至被他抱著睡不會涼。時書先約法三章:“不許服,不許子,不許手腳。”
時書剛躺上牀,旁下來,的確穿著服,但慢慢時書睜大了眼。
“不許!說了不許——”
時書眼睛倒映著牀頂,被覆上來的軀著,吻了吻脣。
時書頭皮發麻,小臂撐著牀往後退,再被吻了吻脣尖。服了,謝無熾絕對喜歡我。
時書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盯著眼前垂落下來的頭髮,鼻尖的吻,莫名其妙地想到,再這麼和謝無熾待下去,也許未來有一天,自己會和他走到最後一步,甚至被謝無熾幹了吧。
到時候,說不定默認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竟然覺也並沒有特別憎恨那種結果,雖然並不期待,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自己可能還會和他一起生活下去。
這算什麼?變相談嗎?無所謂了。
時書想著想著,開始困,閉上了眼。
-
時書醒來時,門外的風雪還沒停,他偶爾起牀會被眼前的另一個男人給嚇到,等幾秒鐘,纔想起來是怎麼回事。
謝無熾也醒過來了,他坐在牀上穿服,不得不說,哪怕在古代,謝無熾找裁做服也很有品味,總是穿得很拔扎眼。
時書仔細地看著他,謝無熾正拿一木簪串起頭髮,眉眼很是俊朗。
長這麼帥,跟他上牀也沒什麼。
時書轉過,走出門來,杜子涵也醒了,正在掃院子裡的積雪。由於對謝無熾思想轉變的問題,時書看著杜子涵,幻想了一下自己和他有沒有談的可能。
杜子涵扭頭,興地說:“我靠!昨晚上我堆的雪人還在呢!”
時書走近,踢開旁邊的碎雪。杜子涵還是算了。
時書蹲下來堆雪人,喝了下冰涼的指尖,片刻後聽到杜子涵的聲音:“臥槽。”
“怎麼了?”時書轉過。
“……”
謝無熾穿著一藍緞,外套的鶴氅繡著流紋,在雪中姿態十分清舉。他和後的雪地相襯,十分的矜貴。
杜子涵:“我哥平時出趟門跟走秀似的。”
時書轉過臉,心裡莫名一頓:“管你哥。”
誇了他穿那件服好看,他就多穿了幾次,時書仔細想想,沒忍住笑了。好有意思。
“今天去幹什麼?”
謝無熾應了一聲:“去民營,旌旗漫卷。
濃的黃雲在天頂之下,站在城廂上的樓頭,隔一段距離便有崗哨,上的鐵甲被冰雪凍僵,仍然筆地站著。
時書今天第一次進森州軍營,遠遠的高大的轅門,著“趙”姓的碩大旗纛,被風吹得烈烈而,旗下佇立著站姿筆的將士,時不時走過一列一列的軍隊,手持長矛。
軍隊中威嚴,哪怕森州駐紮著數萬軍隊,軍營十分安靜,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時書左右張,心裡嘆:“好嚴的軍陣……”
一起走到一座營帳,謝無熾坐下,不幾時,便陸陸續續有新來的民和仇軍將領被,等待問話,而謝無熾面前堆放著筆墨紙硯。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謝無熾問他:“你從哪裡來的?”
男子說:“小的從茶河對岸佘縣,小周家村來的。”
謝無熾:“怎麼逃出北旻設置的防線,旻的駐軍位置所在,還有茶河以北的地形地圖,你能記得多?”
“小的能記住一部分,是舅家有人帶我們逃回,他年輕時候跑馬幫,對上面的地形無所不曉,要不找小的舅舅,再問問路?”
謝無熾:“都上來。”
時書坐在謝無熾旁,聽到營帳的人七八舌,回憶南逃的線路,時不時說“我記得陳家村有兵防”“有嗎?我咋記得是劉村,駐著幾千人呢!”“進去以後,有將士來回巡邏,被看見了就要問”“嚇死我了,俺一想到逃回來那天,走了一百里路”。
時書不太清楚“防線”等的含義,直到在紙張上繪製出一副清晰的地圖來。
謝無熾:“茶河沿岸都有駐軍,預防對面突然進攻,能組織起應對的軍隊。防線,則是據地理位置選擇的駐軍,也是爲了呼應,守衛領土,急時便通報四周,合流圍剿。”
時書思考著:“我明白了!如果知道對方的駐軍所在,繞過去,時不時就能奇襲了?”
謝無熾笑了笑:“是的,這是奇兵,還有正兵。奇正相生。”
“所以這是,北旻不讓民難逃,也有怕泄的原因。大盛府被佔二十多年,以前的輿圖早已不能再用,問問這些剛逃回來的人,或許能知道北旻的駐軍所在,還有他的關鍵糧道、車道。當然,也要提防細作。”
時書心裡泛起漣漪:“原來是這樣,這些百姓能逃過層層的封鎖,回到故國,真了不起。”
不僅僅是逃回故土,還能給軍隊報。
時書看著這張圖,謝無熾詢問這些民,一點一點將茶河對岸的地圖補充完整。接下來還有許多民要詢問,時書呆的有些沉悶,便出去了氣。
冰天雪地,寒冷侵,凜冬已至。時書跑了幾步熱取暖,沒想,肩膀猛地被輕拍了一下。
“謝時書!”
時書轉,看見一張開朗的笑臉。
“宋思南,巧啊。”時書仔細一看,不止他,旁還有其他的士兵,看來都是“仇軍”的護衛。
宋思南笑著問:“你怎麼來趙將軍的軍營了?”
時書:“我跟我哥來的,你又怎麼來了?仇軍不是駐紮在別嗎?”
宋思南:“我也跟我哥來的。”
不遠站著一個面膛發黑,俊朗果敢的男人,似有軍要去稟報,時書只看見一個在風中無比峻的影。不覺挑了下眉:“你哥在忙,我哥也在忙,那怎麼辦?”
“不知道啊,我們也在想怎麼打發時辰。這片場地很寬,要不要練練摔跤?強健。”
“…………”
時書:“大冬天的,我先看看你們,我晚點來。”
“行啊!都從軍了,沒有強健的魄怎麼行,看我們的!你們都比比!”宋思南顯然有組織能力,很快便指揮好幾個年輕的護衛兵,說,“來!贏了的今晚回去多吃一碗!”
時書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瞇起。都是一羣年人,在軍隊有軍隊的樂法,富貴時也有富貴的樂法。
“靠!摔他!用頭頂啊!”
“往左,勾他的腳!”
“再制一會兒,就算你贏了!”
“……”
太燃了!
時書忍不住:“我也來!誰跟我打?”
宋思南說:“我不能和你打,我上還有傷呢,你自己挑一個。”
“我挑嗎?”時書不方便挑最高大的,也不好挑最瘦小的,於是居中挑了一個,說:“我沒練過啊我先聲明!可以跟你比跑步,但摔跤就只能是玩玩而已!”
“行行行,都知道。”
時書轉過頭:“子涵,你呢?”
杜子涵:“呃,我是讀書人,就不參與了。”說完沒忍住笑意,蹲到了地上。
年們的聲音從場壩上飛揚開來。
謝無熾描畫地圖上的壑和山川,聽到靜站起,到門口時掀開了簾子。
然後他就看見時書被一個壯男,“嗖”一下甩飛出去了,然後時書在雪地上邊笑邊打滾兒:“靠!我艸!你們吃什麼長大的,力氣爲什麼都這麼大?”
雪地裡很多張笑臉,謝無熾平靜地看著,臉算不上冷淡,但也沒有什麼溫度。
不遠,宋思歸報了軍回來,呵斥:“在這吵吵嚷嚷,也不看看什麼地方,丟人現眼,還不快走了!”
宋思南連忙閉,說:“我們走了啊。”
時書:“啊?這麼快。”
時書雙手撐著雪地,懶洋洋地坐著,手抓了下頭髮裡的雪絮。
宋思南從懷裡掏出個東西:“送你了,下次再見。”
時書接到手裡,才發現是條繩索,但上面綁著些鐵,結也打得很複雜,是他們自己發明的武。
“用這玩意兒綁東西,特別。我們先回仇軍營了,下次再見!”
時書拎著這個禮,站起來:“下次見!”
時書本來收起了笑容,抖著服裡的雪,不過下一刻看到謝無熾,眼睛立刻再彎:“你剛纔看見沒?”
謝無熾走近,幫他撥頭髮:“看見了。”
時書:“他們還有意思的,就是我沒練過,輸了。要是我練過,再沉澱沉澱,肯定我贏。”
杜子涵說:“嗯,沉澱。”
謝無熾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心不在焉,一片一片摘時書臉上的雪:“好,回家了,乖寶。”
聽到這個稱呼,杜子涵擡頭絕看天,時書心裡也猛地跳了一下。心裡想扶額:謝無熾你真的是……
但表面上,時書裝作沒聽見,但實在裝不下去:“謝無熾,你注意點!”
謝無熾低頭沉思,一言不發看他片刻,目再放到風雪中走遠的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