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參皇上一本，教子無方

紀青梧輕聲問道：“你除了臉上的傷，可還有傷到別？”

嚴宗讓得知孫子打架的消息，直接就把嚴丙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哪裡這麼溫的問過他還有哪兒傷。

嚴丙弱弱地回道：“疼，磕到了。”

紀青梧起他的一看，果然又青了一片，看著都疼。

用手按了按，嚴丙忍著疼沒吭聲，“沒有傷到骨頭，塗一點兒跌打損傷的藥，四五天就可好了。”

嚴史看還有臉去驗傷，登時更氣憤地道：“子不教，父之過，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潑辣，定是你教育不當，家風不正！”

紀青梧就不聽這套說辭，沒了解實，就胡給人扣帽子。

轉眸道：“子不教父之過，您應當去找爹去評理纔對。”

紀家的五小姐回家當天，就得了太后和皇帝的賞賜，已經了全城議論的焦點。

風的背後，都是各種流言蜚語。

現在滿城誰人不知，紀青梧是個寡婦，夫婿已經死了，要說能去何尋孩子的爹，只能下地府了。

“你，你！”嚴史難得有詞窮的時候。

紀青梧沒管那老頭，接著問嚴丙道：“嚴小公子，我看你的傷勢除了臉上的是抓痕，其餘的地方像是摔傷，你的傷，都是啾啾弄的嗎？”

嚴丙看了嚴史一眼，點點頭。

紀青梧把目投向了小姑娘，“啾啾，你來說，是你打的嗎？”

啾啾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

而後脆生生地道：“阿孃，是他先說我的，他說我是沒爹的野孩子。”

野孩子？

紀青梧擰眉，就知道，啾啾不會沒由來的同人打架。

泛著涼意的聲音響起，沒有對著孩子發作，直視嚴史道：“敢問嚴大人，這就是您所說的教育得當，家風清正？”

嚴史板著臉道：“這本來就是小孩子的口舌之爭，先手者，錯最大。”

“依照嚴大人之見，應該如何置？”

“寫一個告示認錯，在菜市口的布告欄上三日，每日午時大聲地念出來，你這個爲母親的，也要陪著一起，讓全城的人都看看，仗勢欺人是何下場！”

這等詞兒都用出來了，可見這位史大人對紀家的見很大。

紀青梧料想的不錯，嚴宗讓就是想借著此事，挫一挫紀家的氣勢，讓紀家沒臉面，要是換別家，他也不會如此咄咄人。

只是，當街道歉，還要連道三日，紀青梧也沒有了先前的恭敬態度。

有些人，你給他幾分面子，他就要開染坊。

冷冷地道：“嚴大人。”

“您想要道歉也可以，只是您孫子的傷勢和道歉的程度不匹配，要不我再卸了條胳膊，或打折他一條，我道歉也會更誠心些。”

嚴丙聽得瑟瑟發抖，嚴史氣得鬍子都吹的抖起來。

“喬老大人，您聽聽您外孫這無禮的話”

紀青梧挑眉，阻止道：“嚴大人慎言，如您所說，我們只是借了此地議事，我們之間的恩怨與我外祖父無關。”

喬老大人眼觀鼻，鼻觀心，果然沒應聲。

啾啾沒見過阿孃如此厲，年紀雖小，也知道道歉這事兒丟人，委屈地道：“不是我，不是我，阿孃，我沒打他。”

紀青梧再不管他們是何臉，疼惜地摟著小丫頭。

“娘相信你。”

嚴史高聲道：“不是你，還能是誰？上書房的小太監過去拉架時，就是你騎在我孫子上，撓他的臉。”

啾啾本想講義氣到底，但不能讓阿孃跟著丟人。

站出來道：“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哥哥打的他。”

這話一出，衆人都愣住了。

啾啾指著嚴丙，兇地道：“你自己說，是誰把你推到臺階下邊的！”

嚴史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追著問道：“好啊，你還有幫兇，阿丙，你說另一個人是誰？”

見小孫子唯唯諾諾，他鼓勵道：“阿丙，不要怕權貴，祖父給你做主。”

“袁”嚴丙小聲哼哼著。

衆人都沒有聽清。

“袁家的？”嚴史這把年紀，耳力還不錯，他飛快地猜出是哪家，帶著興問道：“是不是城南的袁家？”

城南袁家是紀家的姻親，紀老太太和袁家的老夫人正是親姐妹，拔出蘿蔔帶出泥，兩家一塊兒更好。

看到嚴丙垂著頭，又不敢說話了，嚴史心急地催著。

“快說！”

“是元.珩殿下。”說完後，嚴丙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嚴史的興之還掛在臉上，表僵了片刻，慢慢地確認道：“是元珩小殿下打的你？”嚴丙邊哭邊點頭。

紀青梧心緒翻騰，眸閃，是元珩。

那個眉眼桀驁的小傢伙。

是的小傢伙啊。

自從那日見了武肅帝，回到家中，每每夜間都會驚醒。

這對父子，都會夢來。

做的夢不是被武肅帝認出份，被砍了腦袋，就是夢見元珩在太池中掙扎的景。

紀青梧眉皺一團，眼中也染上了慼慼之。

啾啾以爲是自己讓阿孃傷心了，急急地解釋著，“阿孃，是他先說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那個好看的哥哥踢了他屁一腳，我就衝過去抓了他一把，我們再沒幹別的了。”

嚴丙額頭和膝蓋的傷，都是摔在地上弄的，與他們沒有關係。

紀青梧蹲下，著啾啾的小腦袋。

“娘沒有怪你。”

但是說著說著，淚珠從眸中就滾落了下來，摔在地上，碎幾瓣。

屋中的見默默忍淚，瘦削的雙肩微微抖的弱樣子，都覺得嚴史今天言辭過分了些。

喬老大人嚴肅地道：“嚴大人，既然不是我曾外孫的錯，你就帶著孫子且回吧。”

被下了逐客令，嚴宗讓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但依舊頑固地道：“你沒聽說，也是抓了我孫子一把的，要是破了相，是會影響我孫子運和娶媳婦的。”

見他依舊不依不饒，紀青梧忽而扭頭看他。

眼眸雖潤溼，但神更爲倔強，提高了音量道：“嚴大人，既要問罪，便要公平！你之前說的道歉法子，是不是也要請陛下也陪著皇子來這麼一遭！”

這等孩之間的爭吵小事，如何敢煩勞皇帝。

嚴史心裡打了退堂鼓，但和紀青梧對峙著，他不想在氣勢上還落這個紀家的小寡婦一。

史的職責所在，便是監臣子諫君王。

“好，老夫明日不僅要參紀家！”

嚴宗讓氣地道：“便也參皇上一本，教子無方！”

紀青梧：完了完了完了，這老頭要來真的

嚴史：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誰也不能落下

熬夜批摺子，早朝挨批斗的武肅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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