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離婚。”

厲鋮野面不改，神慵懶。

手里甚至還漫不經心轉著打火機。

老太太氣得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砸他。

還是曲蔓上前拉住，卑微懇求：“媽，這花瓶是小姑子親自從國外帶回來給您的，砸碎了可惜。”

葉舒芬這才收手，轉過來就把怒氣撒在曲蔓上：“看看你養的好兒子，什麼臭脾氣，半分家教沒有，銘遠就絕對不會這樣跟我講話。”

聽到這話，厲鋮野冷笑：“厲銘遠做的惡心事，只怕比我多，只是您老不知道。”

“臭小子，還敢污蔑你大哥！”氣得橫眉瞪眼，又要沖上去打人。

“媽。”

還是厲建安開口才把人勸住，“你脾氣也收收，鋮野這個脾氣，搞不好就是傳你。”

啪——  老太太直接一掌甩在厲建安臉上。

“王八羔子！傳你祖宗傳！他一個小三生的玩意，扯在老子上。”

厲建安：“……”  您老要不錄音聽聽？  看看你們兩個自稱‘老子’的這個口氣？  聽到又說小三，曲蔓撇了撇，看著被打臉的丈夫，瞬間沒了安的心思。

厲鋮野面沉：“還談嗎？不談的話，我這個狐貍生的兒子，可要走了。”

老太太把屋里人都瞪了個遍，這才冷靜下來，坐下子：“百分之五十一，絕不可能。

集團的職位可以給你一個，但執行總裁不行，你自己都有公司，兩邊任職，你本忙不過來。”

厲鋮野直接說：“我公司小，不耽誤事。”

“份可以給你百分之十五，你想要職位，選一個部門歷練，兩年后子穩下來，南邊的集團分公司，你要是樂意，去那邊任總裁。”

北邊的總部是留給銘遠的，厲鋮野別想沾邊。

聽到老太太這話。

厲鋮野冷嗤一聲。

需要沖喜的時候，讓他娶一個不認識的人，還要生孩子。

沖喜結束了，讓他滾到南邊，不要擋他長孫的路。

這就是所謂家人對他的好？  厲鋮野心里了句口。

曲蔓看著兒子，心里很是心疼，可終究說不上話，只能這樣默默看著。

“也行，孩子我不生。”

厲鋮野冷漠道。

“你說什麼？”老太太氣得差點暴走，“生孩子又不用你費勁，你這個人到底別扭什麼？”  厲鋮野還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您老現在給的條件，只足夠我答應不離婚。

至于生孩子，那是另外的價錢。”

厲建安一邊扶著老太太，一邊問他：“那你還想要什麼？” 

 “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集團總部執行總裁的位置。

要是答應，生孩子的事，我可以考慮。”

厲鋮野再次說出自己的條件。

這次他降低了要求，之前是百分之五十一，現在是百分之三十五。

可話音一落，屋落針可聞。

安靜的可怕。

厲鋮野誰的臉也不看。

厲建安看了看老太太。

老太太惡狠狠瞪著厲鋮野。

曲蔓咽了咽嚨，心里干著急。

就這麼沉默了好一會，老太太忽然手指著厲鋮野，激道：“銘遠的車禍，是不是你暗中做了什麼手腳！”  曲蔓臉微變，連忙走到厲鋮野面前，用瘦弱的軀護住他。

“媽，您這是做什麼？”  “銘遠剛剛出車禍的時候，您就懷疑鋮野，前后調查了好幾個月，不論怎麼查，這事都跟鋮野沒關系。”

“怎麼又開始怪上他了。”

一直謹小慎微，沒有隨便的曲蔓，聽到老太太污蔑兒子，不顧一 切地站了出來，替他辯解。

老太太：“誰知道呢，這個家就他最跟銘遠對著干，除了他，還能有誰？”  曲蔓紅了眼睛：“厲建安，你倒是說句話啊。”

厲建安無奈：“媽，這事您不能冤枉鋮野，他子烈，但心眼不壞。”

厲建安這麼說了，老太太才沒再繼續追究車禍的事。

書房氣氛低沉，幾人在爭吵中談判，微涼的夜之下，沒有人注意到倒在花叢邊的穆鳶。

事談到最后也沒個結果。

老太太不想讓步。

職位倒是可以商量。

但份只愿意給百分之十五。

雙方沒談攏，厲鋮野也不松口，堅持要百分之三十五。

事陷僵局。

“條件我擺在這里，不會退讓，你們自己商量，什麼時候答應，孩子的事，我什麼時候考慮。”

厲鋮野丟下一句話離開。

出來時，他下意識看了眼沙發的位置，沒看到穆鳶。

但他沒怎麼在意，直接離開了老宅。

書房厲建安還在和老太太商量，曲蔓也沒走，傭人在準備晚餐，沒有人注意那個暈倒在庭院的穆鳶。

穆鳶最后是自己醒過來的。

晚風刮過臉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見了天上的彎月。

斑駁的竹影灑在臉上，眼眶控制不住染上酸楚，角苦笑一聲，到底還是落了淚。

想撐起子。

可稍微用勁，膝蓋傳來刺痛。

暈倒的時候，膝蓋磕在石板路上。

穆鳶死死咬住瓣，忍住淚水，終于在嘗試多次后，在昏暗中站起了子，一步一步往臥室挪，回到了房間。

柜子里有急救箱，穆鳶找了顆消炎藥吃下，忍著痛用碘伏膝蓋破皮的地方，控制不住的淚水，一顆一顆往下掉。

沒關系，是自己選的路。

一切委屈都要承。

沒什麼好說的。

哭過這一晚，明天什麼都不要在意，要離婚就離婚，要繼續就繼續。

兩年之后，自己也才二十二歲。

有的是大好前程。

穆鳶就這樣一邊咬安自己，一邊將淚水往肚子里咽。

好傷的地方，穆鳶對著膝蓋輕輕吹了吹。

收拾好藥箱，穆鳶仰頭去淚水，從自己的包里找出媽媽懷表，對著懷表輕聲說：“我沒事的，一切都好。”

深深吐了兩口氣，徹底止住了淚水。

這時手機響起，是曲蔓打來的，問人去哪了。

穆鳶此時已經沒了泣音，佯裝一切正常：“我不舒服，回閣樓休息了。”

曲蔓：“鋮野在嗎？”  穆鳶：“不在。”

“晚飯好了，你過來吃點東西吧。”

穆鳶看了看膝蓋上的傷：“我不吃了，不舒服，想休息。”

曲蔓聽聲音很虛，有些擔心：“沒事吧，我醫生來幫你看看？”  穆鳶笑著說：“沒事的，謝謝媽。”

“那飯菜我讓傭人送過去。”

“不用，我不的。”

穆鳶實在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只想躺下休息。

“那行吧，你自己好好休息，要是很不舒服，給我打電話。”

穆鳶又說了聲謝謝，那邊才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世界安靜了下來。

穆鳶六神無主，著空的房間，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塊。

就這麼干坐了一會，瘸著找出睡換上，安靜蜷在被窩里，想著今晚的事。

不管自己說什麼，厲鋮野都不相信。

他想離婚是真的。

想用離婚協議書，換他 自己想要的東西也是真的。

但他既然說了兩千萬他出，穆鳶當然更想離婚。

只是那邊阻攔，事只怕不會這麼順利。

分析下來——  事鬧到最后，用‘不離婚’作為條件，換取他想要的利益，可能才是最大的。

認真想到這里，穆鳶打開手機，主給厲鋮野發了條消息：“你重新擬一份協議書吧，我會簽字的。”

既然說心機重，那就算計到底吧。

沒人，可以自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