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到底趕在天亮前回了王府。

看還有時間，便先打坐了一柱香。

其實最近修為又有飛躍，正常來說一夜不眠對影響已不算大，但現學現用，用細法同時十針，對神力的消耗卻不容小覷，并不起了個復雜的大陣。

而以的修行法門打坐哪怕只有一柱香的功夫，也等同于休息了三四個時辰，待再睜開眼，已又是神清氣爽。

天邊也已泛起了魚肚白。

云清清起收拾更后，拿好連夜繡的香囊準備出門，走到門口腳步停了一下，想起來什麼，又返回去在桌前坐了下來。

偏頭端詳了手中的香囊片刻，從扳指空間里把一個小玉匣翻了出來。

打開玉匣，里面是理得整整齊齊的兩綹發，只是中間被不太規整地打了個結，糾纏在一起，正是初去七星殿那次，蕭長珩醉酒后一邊說著“結發做夫妻”，一邊真的把兩人的頭發系到了一起。

云清清盯著手里的發結，微微揚了揚角。

如今再回想起從前種種，明白自己當時便已經對他生出了喜歡，所以會因為他胡言語的醉話而莫名開心，又會因他清醒后的清冷疏離煩躁不已。

是太遲鈍了，才花了那麼多時間意識到自己的心境，早已為他而變化。

又從空間中找出一個小巧玲瓏但完整無損、可以開合的貝殼，將它打在，靈尖凝起一團靈，在貝殼部留下一個陣法，然后將那發結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扣好。

最后將裝著發結的貝殼放進了香囊里，這才起出了門。

這一會兒的功夫已天大亮，半路就到了風道長，這人把急著趕路幾乎全寫在臉上了。

云清清淡淡看了他一眼：  “道長應知我家夫君并非修行者，你修為高深可以不吃飯，卻總不能讓他著肚子出遠門吧？”  風被噎了一下，無法反駁。

但他跟在云清清后往正院走時了鼻子，小聲：  “小道修為也沒那麼高深，也得吃飯。”

兩人來到正院時，蕭長珩還未出房間，但云清清聽聲音知道他已起來，便上前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南征，看見等在門前的是自家王妃，立刻垂首道：  “王爺正在更，還請王妃稍候。”

“你先出去吧，我幫他。”

云清清這會兒并不想稍候，直接邁步就走了進去。

南征早習慣了對王妃的話言聽計從，本生不出阻止的心思，稀里糊涂地就退出來還關上了門，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風的打招呼。

人都站在門外了，他才反應過來吸了一口氣。

王妃剛剛的意思……是要幫王爺更？  云清清走室時，蕭長珩正把外袍披上，一頭墨發如般垂下，尚未束起。

他一向耳力過人，自然知道進來的是云清清，在踏室前已經做好了準備，臉上沒什麼波，一邊手去拿大帶一邊看了一眼，目多有幾分探究：  “是有急事？”  云清清心知他這是在說連一會兒都等不了，竟要一大早闖他房間。

不過細想一下，要說是急事倒也沒錯。

是心急。

但這話沒打算說出來，走上前去神態自然地接過他手里的大帶：  “我來吧。”

蕭長珩神微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云清清已雙臂虛虛環住他的腰，將大帶圍在他腰間，又利落地扣好，最后整理了幾下。

等蕭長珩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低頭就見腰間玄玉佩旁邊多了個香囊。

玄的流華緞作底，繡著極的紋樣，鐘靈毓秀的山水襯托著一朵皓潔靈的花，那花他一眼就看出，正是跟皓卿頂端那朵小花的樣式一模一樣。

蕭長珩平日里食用度無不貴，竟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致的繡工，若那圖案是別的，他還會想是從哪個名多年的繡師購來的，但看見那花卻令他遲疑了。

“……你繡的？”他沉默了三息時間，才輕聲開口。

“好眼力。”

云清清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后退兩步，看著他腰間自己的杰作，補充道，“若不想佩戴可以不戴，但絕不能弄丟，知道嗎？”  “……”蕭長珩了心口的跳，也下去了詢問的沖，低低應了聲，“好。”

云清清滿意地點了點頭，見他朝放著銅鏡的左邊走去，坐下拿起梳子，心念轉，走到他后從他手里把梳子拿了過來。

“我來。”

蕭長珩空掉的手頓在了半空，眼底的驚詫幾乎要不住。

“你……”他斟酌了片刻才開口，“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  云清清正借著給他梳頭發的機會，指尖輕綢般順的發，聽他問出口并不意外，手上作也沒停，只淺淺勾了勾，看向鏡子里的他：  “事是忙不完的，給夫君束個發耽誤不了什麼事。”

蕭長珩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

云清清梳順了他最后一縷發，突然手扶住他的肩，俯到他臉頰旁，同他一起看向鏡子里，語氣聽起來像是一句純粹的疑問：  “你不喜歡？”  蕭長珩的瞳孔微微震了震。

但在那之前他已先一步垂下眼眸，住了眼中的緒，他仍不明白的意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云清清倒也沒繼續追問，直起子開始替他挽發，一邊斟酌著開口道：  “抱歉，我想問的其實不是這個。”

畢竟他的喜歡都被斬斷，換愿力拿走了，再這麼問多有點臉開大的意思，雖然不是的本意。

“……你到底想說什麼？”蕭長珩暗暗吸了一口氣，重新看向鏡中，不過此時只能看到靈巧的雙手在擺弄他的頭發。

云清清有一會兒沒再說話。

直到將他的頭發以發冠束好，才再次開口。

“是我的問法不對，”云清清拿起過年那天送他的白玉發簪，輕輕在他的發髻上，溫聲道，“我應該問的是……你會討厭我這樣嗎？”  蕭長珩眉心擰了起來，眼中的不豫大過了困：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云清清頓了頓，走到他側，半蹲著與他視線平齊，見他轉頭便直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開口：  “既然約定好了做一生一世的夫妻，那，如果你不討厭的話，以后像這樣的事，我多做一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