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的照片，和記憶中模糊的面容，也不完全對得上。

不過姜生有很多關于陳靜的照片，小時候姜惟意總是喊著要媽媽，姜生不敢給兒看，后來姜惟意長大了，他就把那些照片都復制了一份，然后給姜惟意。

更年輕一點的陳靜，比照片中的陳靜還要鮮活些。

姜惟意之前問過姜生，墓碑上的照片并不是陳靜最漂亮的照片，為什麼不換一張更漂亮一點的照片。

姜生那時候只笑笑，說他覺得媽媽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今年翻新陳靜的墓，姜生始終沒有要把照片換掉的想法。

他不過是用了更新的照片取代原本的那一張，可除了新舊，照片和原來墓碑的那一張一模一樣。

整個過程都是虔誠安靜的，姜惟意看著陳靜的墓碑被打開，里面的骨灰盒拿出來，整理過后再次放回去。

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是提前準備好的，不過是現場一一替換罷了。

即使這樣，也花了降級三個小時的時間。

離開的時候，飄起了小雨。

一行人沒帶傘，姜生說想在再待一會兒，就五分鐘，讓姜惟意們先走。

姜惟意知道姜生是在想陳靜，他們分開的漫長二十多年里面，姜生只能靠著陳靜生前留給他的那些照片度日。

沈靳洲牽著姜惟意出了墓園，姜惟意讓沈靳洲先別走，“我想等等爸爸。”

陳棟他們先去的酒店那邊，姜惟意看到姜生出來，才讓沈靳洲開車，并沒有真的等到姜生完全走出來了，雙方上才走。

午飯是早就定好了地方的，吃過飯后，陳家一家就先走了，把空間留給了姜惟意和姜生兩父。

當著婿兒的面，姜生并不好太過失態。

只是今天亡妻的墳墓翻新，他不免想起許多舊事。

姜生知道兒擔心自己，他拍了拍旁姜惟意的手：“知道爸爸為什麼一直都堅持用你媽媽的那張照片嗎？”

姜惟意怔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媽媽有很多照片，可是墓碑上的確實最不好看的一張。

當然，這個不好看，不是狹義的不好看，只是覺得，媽媽還有更好看的照片。

姜生笑了笑，“因為你媽媽說，就只能陪你到這里了，用那一張照片，這樣就可以一直看著你了。”

陳靜當然是有很多漂亮的照片，可是拼盡了全力，也只能活到那一年，只能在那個時候為自己的寶貝兒留下這最后的一張的照片。

那是最后的歲月里面留下的，放在墓碑里面，就好像沒有離開，一直在那兒看著兒陪著兒。

以后的姜惟意每一年去看，都可以看到兒的變化，而不是將憾永遠地留在那一年。

雖然離開得早，可對兒的，永遠都不會離開。

姜惟意從來都沒想過，這是媽媽親自要求的。

如今聽到姜生說出來，眼睛一下子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