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經被穿上了中式壽。臉頰紅紅的，干癟，呈現櫻桃，的已經僵了。

沐眠掀開的眼皮，這名老人生前有很嚴重的白障，眼球渾濁，所以沐眠沒辦法觀察眼底的況。

沐眠按的皮，很快出現紅腫。這證明可能是重度一氧化碳中毒。

老人的有多褥瘡，皮也多潰爛，發出難聞的味道。

沐眠掰開死者的，發現里面含著一枚幣。沐眠疑道：“為什麼要往里塞幣？”

“這是我們的習俗，這‘含口錢’。”

“拿走！”

“等會你要幫我們放回去。”

沐眠又檢查了死者的口腔，發現里有粘稠的油狀。

沐眠憤怒道：“你們喂吃了什麼？”

“這是燒的木子油，我們這邊的習俗是，老人快要咽氣了，就必須喂吃這個，這樣才會走得順順利利的。”葉建忠解釋道。

沐眠道：“所以這是‘送終油’嗎？”一般的老人臨死前都會呼吸困難，他們依靠呼吸，所以會大口大口氣，這一口油下去，堵住了呼吸道，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

“你們怎麼判斷要咽氣了？”

老五葉建民道：“是我給我媽送終的。當時只有我和我兒在。我媽的嚨一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聽說老人去世前都會這樣，就趕喂吃了這個油，沒一會兒就去世了。”

葉建忠憤怒道：“肯定是你做了什麼。老媽怎麼會不等我們回來就咽氣呢？還沒看到的重孫子呢？如果不是你使手段，老媽肯定會撐著一口氣，等我們回來的！”

這也是葉建忠最生氣的事，他五弟害的他沒有送老母親最后一程，他肯定會被村里人脊梁骨的。

“重孫子怎麼了？重孫子會來病床前伺候嗎？”葉建民的老婆怪氣道，“還不如孫呢，至孫會天天去陪說話。”

葉建忠瞬間暴跳如雷：“這是我們葉家的事，得到你一個外姓人嗎？老五，你老婆真的是欠收拾。”

葉建民的老婆也不怕他，直接懟了回去，“對，我是個外人。著我伺候你們媽的時候，我就不是外人了？你們葉家這些沒用的東西，只會窩里橫，這麼多人，都照顧不好一個老母親。我替你們臊的慌！”

“你們不要吵了，”葉建民的兒葉瑜突然大喊道，“活著的時候你們吵，死了你們還吵！你們就不能安靜一會，讓安心地走嗎？不想聽到你們說話！”

葉瑜今年讀六年級，卻很懂事，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是帶大的，所以跟的很好。

葉英拍了拍的頭，斥責道：“大人說話，你個小孩子什麼啊？老五，看你是怎麼教育你兒的，沒教養！”

“我兒每天都會去陪，比你這個當兒的有孝心多了。你才沒教養，老媽以前最疼你的，老媽癱瘓后，你照顧過一天嗎？你還不如我兒這個當孫的有良心呢？”

“我是兒，我養什麼老。養老是兒子的事。”

葉瑜見他們非但沒停，反而吵得更兇了，捂著臉跑了出去。

小王在那個火盆上發現了幾枚清晰的指紋。他們在房間里找到了一箱紙箱裝著的木炭，在紙箱上也找到了指紋。

沐眠拿出裝尸袋，老人的兒們聽到拉拉鏈的聲音，也不吵了，忙問道：“小姑娘，你要做什麼？”

“我們需要把死者的尸帶回去解剖。”沐眠說道。

“不行！”

老大道:“解剖？你們法醫這麼沒用嗎？通過這些特征還不能證明我老媽是一氧化碳中毒的嗎？為什麼還要解剖？”

“我們不報案了，我們撤案，警察同志，你們回去吧？”

那群人突然間變得團結起來，扯著沐眠手中的裝尸袋。

沐眠不解地問道：“你們不想知道你們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大家都不說話了。其實他們并不是真的在乎母親是怎麼死的，得知母親死后，他們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然后才是難過。老大之所以報警，也是因為跟老五有仇，想要老五一把。

在不解剖尸這件事上，他們七兄妹達了空前的一致。他們一通商量后，老大葉建忠掏出一包中華煙，遞給方睿，“警察同志，這件事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方睿沒接他的煙，“抱歉，報案了，就必須立案偵查。”

“你就不能回去匯報說，是我們報錯了警嗎？這樣吧，警察同志，我們請你們去市里吃頓飯，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行不行？你們不能解剖我媽的尸，的尸要是不完整，會影響我們家族的風水的。”

方睿道：“你們那麼迷信，你們就不擔心你們的老母親死后，魂不散纏著你們嗎？”

“誰說我們不孝順的？我們不來看，還不是因為……”

方睿打斷他們的辯解：“我們必須要把尸帶回去。”

這時老人的兒們都擋在的床前。

老二葉琳的丈夫是個法院的書記員，他出來說道：“警察同志，你們解剖尸必須要通過家屬的同意，我們現在不同意！你們要是強行帶走尸，我們會去投訴你們的。我認識你們領導……”

正僵持不下的時候，小王對方睿道：“老大，我們出去一下。”

方睿他們走到了外面。確定里面的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后，小王小聲道：“從指紋大小判斷，火盆上的指紋可能是個孩子的。”說著小王看向馬路邊，葉瑜正蹲在那里哭。

小張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葉瑜點燃的火盆？可不是跟關系很好嗎，為什麼這麼做？”

大家都不想用惡毒的想法去揣測一個小學生。但是他們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做？

“會不會是覺得很痛苦，想幫解？”陳雪猜測道。陳雪的去世前因為腦溢癱瘓了，躺在病床上，里一直念叨著要去死。看著老人在病床上飽折磨，有時候真的會想幫解。

沐眠反駁道：“不對，可能是想幫取暖。”

陳雪道：“可是大夏天的，還需要烤火嗎？”

“也許是冒了呢？老人對溫度的知跟年輕人不同，即使大夏天也會覺得冷的。”沐眠說道。

大家贊同沐眠的推測，小張道：“那這個案子怎麼辦？還查嗎？”

方睿道：“這件事先不要讓里面的那些人知道。”

其他人都點頭：“明白。”

里面的那群人都不是善茬，他們知道這件事后，沒準會把葉瑜給死。如果這只是意外，葉瑜還是個孩子，不能讓這件事為人生的污點。

方睿和沐眠走到葉瑜的邊。

到被擋住，葉瑜抬起頭，看到警察出現在面前，害怕地了脖子，最后鼓足勇氣說道：“警察叔叔，是我害死了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們是來抓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