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什麼傳得最快，那必數京城的流言蜚語。

左相府和右相府的公子因為一個姑娘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京城。

韓堇年回到府上，就被祖父去了書房。

他站在書房門前只覺得眼前的這扇門無比的沉重。

縱然再重，也得手推開。

他斂住思緒，推門走了進去，拱手朝著坐在書桌前的人行了一禮道：“祖父，你找我。”

右相已經年過六十早已到了致仕的年紀，只是他們右相府沒有左相府那麼好的運氣。

當年左相倒戈幫助陛下登上皇位后不久便病逝了，臨死前為自己的兒子求了一道恩蔭的圣旨。

就這樣孫慕言的父親孫璟了大胤皇朝最年輕的左相。

而他這把老骨頭到了這個歲數也只能強撐著，就怕自己倒下后，右相府的輝煌不再。

二十年的籌謀終究還是了一場空，太子暴斃于府上，讓他如何不痛心？這畢竟是他的外孫啊。

雖然因為投毒一事，他們右相府有了扶持瑞王的打算，但也沒想就這麼真正的放棄太子。

可太子就這麼死了，這對右相府而言無疑是重創。

正因此，右相一夕間好似又蒼老了許多。

他面前的書桌上放著太子的長命鎖，這是大兒離世前到他手上的。

右相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聲音道：“聽說你在大街上因為一個人同孫慕言打了起來？”

韓堇年跪在地上道：“是孫兒的錯，讓右相府失了面。”

右相看著他道：“你一向穩重，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那人是什麼來路，你可知道？”

韓堇年道：“孫兒覺得孫慕言應是對那個姑娘有意，所以才會上前去搭救，想要試探一番。”

“哦？”

右相尾音一挑有些意外：“你說孫慕言瞧上了那個姑娘？可我聽說那就是個賣葬父的孤。

孫慕言在京城一向混賬慣了，他的風流韻事還嗎？你怎知他就對那個姑娘了心呢？”

韓堇年道：“孫兒也無法確定，所以才想要探個究竟，若猜測屬實還愁拿不了孫慕言嗎？

左相就這麼一個兒子，可以說孫慕言的生死關乎左相府的存亡。”

右相了自己的胡子，點了點頭道：“你一向觀察細微，既然有此猜測那便好好的查一查，只是……”

他眉眼一抬，看著自己的孫子道：“大事未，我不想你陷兒之，若你了凡心誤了正事，就別怪我翻臉無！”

韓堇年心頭一凜，一悲戚之油然而生。

他垂著眸子道：“祖父放心，此事孫兒不會親自手，會將它由別人去做。”

右相道：“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大盛人？他倒是有點本事，只不過此人來路不明，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

“孫兒明白。”

韓堇年應了一聲。

右相揮了揮手：“去吧。”

韓堇年從書房出來，此時天方暮，落日西沉大地泛起一灰蒙蒙的，這種覺格外的讓人抑。

他面無表來到林若謙居住的廂房。

房間里已經點了一盞燭燈，林若謙正在燈下看書。

見韓堇年進來，他將手中的書冊放下問道：“韓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愁緒？”

韓堇年在椅子上坐下道：“有件事想要拜托林兄。”

林若謙頷首：“韓公子請說。”

韓堇年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同他講了一遍，然后道：“我懷疑孫慕言同那個賣葬父的姑娘有舊，還請林兄幫我查一查。

那姑娘被葉君澤帶回了昭王府，林兄從大盛而來，想必同昭王府也有些。”

林若謙道：“我和葉君澤是同科，只是他一躍了昭王府的小王爺而我卻淪為罪臣之子連仕途都斷了。

想必韓公子不清楚，我的兩位妹妹皆是因為樂公主而喪命，葉家同我之間有些嫌隙。

而我這個人一向心高氣傲，所以來大胤才沒有去見他而是選擇了韓公子你。

不過，既然韓公子都開了這口，我便只能拉下臉面去見一見這位故人。”

聽到林若謙的兩個妹妹是因為樂公主而斃命，韓堇年有些意外道：“我竟不知林兄同昭王府竟還有這等嫌隙？”

林若謙嘆息一聲，便將他兩個妹妹的遭遇講給了韓堇年聽。

聽過后，韓堇年皺了眉頭道：“聽林兄所言，你同昭王府的恩怨還不淺，如果此事為難的話，我可以另想它法。”

林若謙搖了搖頭：“既然我選擇了韓公子，便不怕為難，放心吧此事我一定幫你查個明白。”

韓堇年高興道：“那便多謝林兄了，你也不必一口一個韓公子，以后你我二人便以兄弟相稱。”

說著他喚了下人去準備酒菜，然后對著林若謙道：“今日我與林兄不醉不休。”

林若謙微微一笑，欣然應許，眸卻著幾分冷意。

方才他收到了蕭臨淵的傳信，已經知道那賣葬父的姑娘是紅袖，只是讓他意外的是孫慕言或許認識紅袖。

他倒是要好好的會一會這左相府的公子，看看他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而此時的左相府。

孫慕言帶著一的酒氣回來，打開房門就見他的父親正在房中等他。

他大大咧咧的走進去問道：“爹，你在我這做什麼？”

孫璟掃了他一眼問：“那姑娘是什麼人？”

孫慕言角猛地一，裝瘋賣傻的問道：“哪個姑娘？我今個見的姑娘可多得去了。”

“別跟我裝傻，我是你老子能不知道你的心思？”

孫璟一掌拍在桌子上，常年浸染場又居高位，他上自然帶著一威嚴之。

只是孫慕言早已習以為常，他聳了聳肩道：“兒子就是看韓堇年不順眼才會同他打了起來，跟那個姑娘又沒有關系。

你別聽風就是雨，這些年兒子對哪個姑娘不是逢場作戲？

你這麼閑可是找到孫婉了？那將救走之人可有眉目了？”

孫璟眼皮一，就聽孫慕言道：“你沒有，但兒子有個大膽的猜測。

救走孫婉的應該是昭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