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昔日君臣再相見

朱厚照充分驗了一把日行千里的刺激……

不過大半時辰功夫，二人便抵達了皇陵範圍所在，輕易繞開守備，先去了朱棣的長陵。

朱厚照恭恭敬敬地祭拜，李青旁觀，偶爾也念叨幾句，期間在憨憨的埋骨之所，燒了一大沓紙錢……

祭拜完長陵，二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去獻陵。

朱厚照恭恭敬敬祭拜，李青燒了許多紙錢。

接著，景陵、裕陵、壽陵、茂陵，泰陵。

到了泰陵，朱厚照作放緩，李青也不再旁觀，只在外面放風，給其充足的空間和時間。

李青躺在地上，雙手叉枕於腦後，仰夜空，滿臉悵然，嘆時悠悠，嘆歲月無……

夜風習習，送來一陣陣嗚咽，分不清是風聲，還是某人的哭聲，李青面無表，怔怔出神……

許久許久，

臨近五更天，朱厚照才結束祭拜，紅著眼睛輕輕道：「走吧！」

李青站起，拍拍上的土，問：「還有些時間，要不要去康陵看看？」

朱厚照搖頭：「去康陵做什麼，我自己祭拜自己？」

李青也就隨口一問，「不想去就算了，你之後可有打算？」

「你是說我百年之後？」

「嗯。」

「葬在金陵吧。」朱厚照說。

「不想離你父皇近一點兒？」

「我……」朱厚照輕嘆道，「自然是想的，可我……沒臉去見他，也不想給你添麻煩。」

「呦呦呦……」李青譏諷道，「這會兒通達理了？」

朱厚照臉上一熱，匆匆道：「走吧，這些事以後再說，我也沒想好呢。」

…

二人離開皇陵，風馳電掣……

天微微亮后，李青不好再高強度趕路，不過，路程也過了一大半，二人吃了早飯，不疾不徐地步行，一路聊著天兒……

趕到連家屯兒時，都快中午了。

朱厚照回屋補覺，李青則是上李雪兒去逛街……

~

朱厚照醒來時，已是下午申時，連著喚了李青、表姑，卻不見回應，獨自待了一陣兒，便出了門。

朱厚照沒遠走，只在這個屯子里瞎逛悠。

一是心裡有些堵，想四走走解悶兒，二是擔憂黃大胖子再登門，被其撞見節外生枝。

不料，剛逛了兩條街，便迎面撞上了嚴嵩。

朱厚照不知道嚴嵩在連家屯兒住，甚至，他都不認識嚴嵩了，只是覺得有一些眼。

時間太久遠了。

嚴嵩同朱厚照一般，也早忘了正德皇帝的音容相貌，只是莫名覺得有些悉，雙方肩而過，井水不犯河水。

倒是一邊的嚴世蕃，瞧見朱厚照這作態，滿臉不爽，啐了口唾沫，罵了句「刁民。」

結果，卻換來嚴嵩一頓呵斥。

「連一個平頭百姓都能讓你大肝火？我看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嚴世蕃撣了撣袍，悶悶道：「爹你沒穿服，我可是穿著服啊，可你瞅他剛才的樣子……」

聞言，嚴嵩右眼皮突然跳了數下，頓時心中一，忙道，「趕回家了去，這段時間別穿了。」

「為啥？」

「你忘了李青說過什麼？」

嚴世蕃不服，道：「兒子這兒是皇上封的，又不是他李青……」

「啪——！」

嚴嵩當即一耳，「現在也是上朝班？」

天化日，又是在外面，哪怕沒路人瞧見，嚴世蕃也不憤難當，氣鬱道：「你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啊！」

嚴嵩呆了呆，繼而然大怒，「老子給你臉了！」

一見老爹擼袖子，嚴世蕃也不敢犟了，撂下一句「你一個人逛去吧。」逃之夭夭。

「這個畜生……」嚴嵩罵了句，隨即，右眼皮沒由來的又跳了數下，他不變了臉。

此類況好幾次了，每一次，都讓他記憶猶新。

嚴嵩是越想越不放心，決定去李青的小院兒看看，萬一真回來了，也好讓兒子避避風頭。

時下的嚴嵩，再經不起兒子坑爹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閣首輔之位，要是再被擼下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如此想著，嚴嵩步子更快了些……

臨近李青院子，又見到了方才那人，嚴嵩不詫異。

朱厚照也略驚詫，好似對方就是沖他來的一樣，不由停下了步子。

二人遙遙相片刻，嚴嵩先有了作，信步上前，笑了笑道：「閣下是才搬來連家屯兒嗎？」

朱厚照頷首，「怎麼了？」

「呃…，沒什麼。」嚴嵩也被朱厚照這不以為然的態度，弄得有些不舒服，只是剛教育完兒子的他，也不好發作什麼，只是道，「本瞅閣下還面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見過？」

朱厚照詫然，上下打量了嚴嵩一眼，還是沒想起來何許人也，不過，從對方的年齡來看，不排除自己做皇帝那會兒，跟對方見過面。

「抱歉，我好像沒見過你。」朱厚照笑了笑，「我大明百姓兩萬萬，模樣再怎麼不一樣，也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

言罷，徑直朝一邊走去，卻是改變了路線，沒再沿原路回小院兒，走向另一條街巷。

嚴嵩凝著朱厚照背影，雙眉皺起，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細一思量，明悟過來。

自己剛才可是自稱『本』啊，這人……也太託大了吧？

隨即想到還有更重要的事，嚴嵩不再糾結，腳下生風。

嚴嵩剛走，朱厚照便又折返回來，立在巷口藉助房角遮擋，觀察嚴嵩的路線。

這是要去李青家嗎？還自稱本……朱厚照皺眉沉思……

頃，朱厚照加快腳步，從另一條路線趕往小院兒，驗證自己的猜想。

不出意外，從小院兒大門斜對面的巷子出來，便見那人駐足門口，著被破壞的門鎖，愣怔出神……

朱厚照眉間一挑，暗道：果然如此，看來李青的曝之後，對京中大員的影響之大，還在我的預料之上……

如此況之下，朱厚照自不會再上前，只在暗中觀察……

嚴嵩在門口駐足良久，到底沒勇氣孤前往，暗嘆了口氣，快步離開。

路過巷口時，餘不經意間又瞥見了那道陌生卻悉的背影，剛細瞧，對方卻轉瞬即逝，消失在視野之中……

嚴嵩擰眉自語，「為何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悉呢？好像真的在哪兒見過……」

~

申時末。

二人拎著大包小包走進小院兒，見朱厚照正在無聊翻閱話本，李青笑道，「憋壞了吧？」

朱厚照合上書，現學現賣，「院里可以呼吸。」

「嘿~！」

李青瞪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啊哈哈……」朱厚照忙岔開話題，問道，「這屯子里是不是住著朝中大員？」

「你問這……」李青一驚，「你見過了，還是說……對方也見到你了，甚至認出你份了？」

朱厚照尷尬一笑，「沒那麼離譜，我沒認出他，他也沒認出我，我只是覺得那人有些悉，故此一問。」

「你確定對方真沒有認出你？」

「確定！」朱厚照無奈道，「我再不著調，也不會這種事上撒謊好不好？」

李雪兒審視的著他，撇道：「難說。」

李青卻是相信朱厚照，無他，被認出份的影響太大了，朱厚照自己本搞不定，萬不會瞞著不說。

「你還記得嚴嵩嗎？」李青問。

「嚴嵩……」

朱厚照冥思苦想好半晌，道，「好像有點印象了，嗯…，就是他沒錯了。」

頓了下，「之前聽你說，他不是了閣首輔嘛，怎麼會住在這兒？」

不待李青解釋，他便自己給出了答案，「是因為你？」

李青微微點頭。

朱厚照釋然，繼而訕然，「今日他沒認出我份，可不代表事後不會想起來，不過，我以為沒什麼影響！」

「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惹事兒。」李青滿心無奈，哼道，「若是被認出來，你就進宮吧。」

朱厚照：-_-||

李雪兒蹙眉道：「如此不妥吧……當今皇帝如何自，滿朝公卿又如何作想？」

「小姑你還當真了啊？」

朱厚照滿臉無語，「除非把康陵刨了，開棺驗，不然，如何證明我就是正德？試問，誰敢去刨康陵？」

李雪兒呆了呆，看向李青，「這樣嗎？」

李青沒說話，從油紙包里掏出一個饅頭丟給他，「這是你的晚飯，吃了早些睡，明兒一早滾蛋。」

「小姑~~~」

「你真噁心……」李雪兒白眼翻上了天。

朱厚照無奈，「行行行，我滾蛋行了吧？不過……總得讓我吃飽不是，再給只兒。」

李青撕下一隻兒，一口下去，只剩骨頭了，接著，拽下屁往上一，「吶，你的兒。」

「……」

次日清早。

李雪兒去喊朱厚照吃飯，卻見其竟真走了，不由擔心起來。

京師距金陵可著實不近，朱厚照也不是年輕小伙了，李雪兒哪裡能放心，忙去找李青。

「要不還是把他追回來吧？」

李青呵呵道：「你不會以為他真走了吧？」

「不，不然呢？」

「我讓他滾蛋，又沒讓他滾回金陵。」李青無語道，「吃飯吧，這廝指定比咱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