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倒反天罡,曹的忌憚
荀彧請求誅殺董昭,自不是什麼突發奇想,而是思慮許久。
因為他輔佐曹的最終理想,是讓曹為大漢的周公,一掃象,還政天子。
而此前的曹也是這麼做的,雖然和皇帝有矛盾,但那是部矛盾。
對於荀彧來說,劉協年紀還小,容易臣蠱。
所以他一直堅定的站在曹這邊,同時維護著天子的尊嚴。
這種行為不是自我矛盾,而是希有一朝天下平定,曹和天子可以和平相。
可自從董昭諫言之後,曹似乎就變了一個人。
不斷替換朝中重臣,打天子的威嚴,甚至有些僭越之舉。
曹這種行為,就和他原本的理想背道而馳了!所以荀彧細細尋思之後,斷定了董昭就是禍源頭!若非董昭諫言,曹就還在正軌之上,唯有將董昭殺了,曹才能繼續充當周公的角。
由是此時面對老曹的問計,荀彧便表示先殺董昭,隨之又下拜道:「若是主公擔憂天子不願恕罪,彧願親自宮,向陛下闡明曹公之意!」
「只需天子首肯下詔,曹公再行遷都,便合乎理。」
「若劉備再敢攻之,彧當坐鎮許縣,為曹公守後方!」
他自覺在劉協面前還有幾分薄面,只要曹把董昭殺了,他就能幫老曹說服遷都。
如此一番話語雖是出於公心,但曹聽在耳中,就變了一番模樣。
在曹看來,荀彧這一番話是在威脅他,用助遷都來威脅他!
本來他是有心和荀彧和睦相的,可荀彧此言卻讓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朝廷與漢室在其心中,遠遠比他曹更為重要!
與之相對,荀彧要殺的董昭,卻是全心全意在為他曹謀劃!如今荀彧要殺董昭,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他做選擇。
若是他方才沒有向荀彧告罪,現在多半就會發怒。
但他不是喜怒無常之人,方才既然才給荀彧告罪,現在自然不可能翻臉。
故而略微猶豫片刻之後,他便須笑道:
「文若此言雖可,然則董公仁並無大過,豈能殺之。」
「不如這般,我知卿深恨不敬之語,我將此人調往河東主政。」
「現在大戰正是用人之際,此人也可使一方。」
「待得來日敗了袁紹,文若再行依罪論,吾不阻也!」
他這話就屬於服了,我知道你看董昭不順眼,我把他先調走行不行?
只要你能助我穩定大勢,擊敗袁紹,來日你怎麼做都行!荀彧聽得此言,自知曹不願殺董昭,但他也知道,曹肯調走董昭,已然是極大退步!而他也沒指曹真把董昭怎麼樣,只要老曹不在聽董昭之言即可!
如此想了一會兒,他便點了點頭,這才站直道:「如此也可,實則在下並非厭惡董公仁!」
「只因此人言語太過,不敬天子,於曹公無益。」
「曹公如是疏遠這等小人,彧自不敢過多贅言!」
「然則昔日圍獵之罪,卻不可免,曹公當隨我宮請罪!」
「待天子恕罪之後,在下自當助力主公遷都!」
他覺得董昭雖然是放了,可你老曹怒天子之罪,還是得去道歉。
不然你前期豎立的周公形象,便會崩壞,劉協也肯定不會原諒。
所以一切源,還得轉到和劉協緩和關係這一塊!然則曹見他如此得寸進尺,心中自是越發不悅。
心想起呵斥一頓,可現在確實離不開荀彧。
但要他去給小皇帝道歉,他心中也有些難以接。
畢竟,劉協是董卓立的新帝,得位本來就不正,要是沒有他曹,劉協頂多就是一傀儡。
可現在倒反天罡了,他曹擁立天子,好沒多,反倒給自己認了個爹。
若是劉備崛起勢頭太猛,他曹豈會這等屈辱?思來想去,老曹只覺心中一悶,強自出了一抹笑道:「罷了,既是文若如此規勸,豈有不應之理。」
「但吾懼天子恐難原諒,不如文若先行宮。」
「待文若得到了天子之令,再行宮卻也不遲!」
荀彧看他沒有直接拒絕,頓時覺心中一陣欣。
現在的曹,方才是他一心認定跟隨的那個主公!
「願尊主公之令,彧這便宮向天子闡明明公之言!」
一番言語說罷,荀彧又對曹躬一拜,便朝府外行去。
而直到荀彧的影消失在屋外,曹方才緩步行到了案桌前坐下。
他拿起一支筆,想要打開書卷,卻聽咔嚓一聲,筆應聲而斷。
這時,府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曹一聽,急忙將筆藏在案下,抬頭笑道:
「不知文若還有何事要行代?」
可他剛一抬頭,便見一臉急的郭嘉行房。
「主公方才莫非是在與荀令君談?」
一房間,郭嘉便看見了案下的兩節斷筆。
他正疑之間,便見曹須笑道:「正是,方才吾與文若詳談遷都之事。」
「不料此筆腐朽,剛一拿起,便斷兩截。」
「我還以為是文若復返,不料竟是奉孝。」
「不知奉孝前來何事,怎未聽仲康通報?」
自從典韋死後,許褚便接任了曹護衛統領之責。
凡眾人前來,皆要通報之後,方才可進。
郭嘉聽他解釋,自也沒有多想,見其問話,忙道:「因是事急,在下不敢耽擱!」
「方才許將軍前去送了令君,聽聞事急,便讓在下先書房。」
「此皆小事,主公,有件大事在下急需稟報!」說著,他便上前數步,將手上的小冊子遞曹道:「在下發現國舅董承等人近來舉止異常,恐有謀反之意!」
曹聽得謀反二字,頓時心中大駭,忙接過冊子忙道:「奉孝何出此言,不知有何憑證?」
他急忙翻開了小冊子查看冊上書寫之事。
這個冊子來源於曹麾下校事,在秦瑱離去之後,許縣大小員的舉都會記錄在冊。
曹一邊翻著,郭嘉便侍立在前,低頭道:
「在下之言並非空來風,自有書冊記錄。」
「實則自當日天子賜國舅錦之後,在下便在暗中觀察此人之舉。」
「主公且看二月三日夜間,即國舅得當夜,便私下會見吳碩。」
「次日,吳碩麾下小吏以探親之名出城。」
「至二月七日,董承借故請長水校尉種輯赴宴。」
「赴宴次日,種輯又往吳碩府商!」
「至三月初三,主公北上河東,天下下詔董承升任車騎將軍。」
「初四,董承開府,廣邀群臣赴宴。」
「偏將王服因酒醉,夜宿董承府,次日放歸。」
「至於四月十五,董承又招偏將吳子蘭府相商。」
「五月初時,眾人齊會國舅家中。」
「五月十五,眾人相約外出遊獵,」
「五月十七日,董承再邀楊彪、孔融府.」
郭嘉一邊說著,曹看到此,便已是面發黑,抬起頭道:
「無須再言,董承此賊結眾將,必謀反!」
如果說單純是會客,那他自然不會生疑,可董承匯聚和結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不是校尉,便是偏將,除了吳碩之外,皆掌兵權!如果不是想要造反,董承幹嘛要和這些偏將打道?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董承結諸將的舉,竟然在天子賜之後。
這代表了什麼?這件事的主謀不是別人,正是劉協!一想到荀彧今天讓他宮道歉,曹便沉聲道:
「吾不在京中之時,荀彧可與董承有何往?」
如果荀彧也參與其中,那他就必須懷疑荀彧讓他宮,不是想要道什麼歉。
而是想效仿十常侍殺何進那般,在宮中設伏將他謀殺!
不過他如此問話,卻讓郭嘉神一異,有些奇怪道:
「主公這是何言,令君豈會與這些逆賊相?」
「從始至終,董承邀請的都是朝中舊臣。」
「似我等主公麾下,皆無一人在其邀請之列!」
郭嘉尚不知曹方才和荀彧談之事,只覺曹突然蹦出一句有些異常。
因為他判斷董承謀反的依據,就是董承沒有結荀彧等人。
若是董承真有結,他反倒還把不準這些人是準備謀反!而現在曹此言,莫非是對荀彧的忠誠度產生了懷疑?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這麼想著,他又忙對曹拱手直言道:「主公須知,令君對主公一片忠心,決計不會背叛主公!」
「在下判斷,必是天子賜之時,將詔書藏於其中。」
「在彼等眼中,令君便是主公臣屬,豈會邀請文若加其中?」
他這麼一番勸說之後,曹自是轉怒為笑道:
「只一玩笑之語而已,奉孝何以這般上心?」
「吾與文若相數載,豈會不知文若為人。」
「但懼文若心思正派,乃為劉協小兒所用爾!」
這句劉協小兒,顯然是在試探郭嘉的對劉協的態度。
但郭嘉顯然沒有思慮太多,直接搖頭道:
「文若兄雖尊王命,卻也知孰輕孰重。」
「便是天子真下詔與文若兄,文若兄也斷然不應。」
「此事嘉敢以命擔保,主公自可放心!」
「然則現在董承等人已然,尚不知同黨多,主公當儘早思慮應對之策!」
見郭嘉沒有過激反應,曹頓時須一笑道;
「吾觀董承等人,不過跳樑小丑,今有奇佐在側,吾又何須懼之?」
「既是罪證皆在此,奉孝便令校事一一逮捕歸案。」
「待審問清楚之後,盡皆斬首示眾,此患可解也!」
雖說董承結了不將軍,但他還真不放在眼裡。
就算這些人同時造反,他也有自信一天之掃平叛。
他現在最看重的,是現在的潁川士人是否可靠!
因為潁川派皆以荀彧馬首是瞻,現在荀彧敢威脅他,那其他士人呢?
但經過他試探,似乎現在只有荀彧一個人有心。
那這件事便簡單不,等渡之戰結束,他便尋機理荀彧。
至於董承等人,現在直接抓捕歸案拷打至死即可!然則他話一出口,卻見郭嘉急忙搖了搖頭道:「主公,在下所慮之事,並非董承勢大。」
「而是現在劉備此前作有些蹊蹺,恐與董承聯合。」
「現在劉備陳兵壽春,又以秦瑱鎮守江東!」
「一旦我等對董承等人手,便會導致劉備西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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