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應,依然在笑。
厲肆臣著,角止不住地慢慢上揚:“你等我,這次,換我來找你。”
有雪花飄落。
起先只是小小的一片,后來漸漸變大,如鵝般灑落人間,像極了三年前他們在黎的那場雪。
那日,窩在他懷里。
而現在,是他孤一人。
雪越來越大。
僵的緩緩前傾,額頭一點點地靠上了墓碑。
“溫池……”他低喃。
一整夜,他姿勢始終不變,大雪白了頭,孤曠的墓園里,只有他。
天大亮時,他起,只是才走了兩步站立的不穩,高大拔的形就那麼直直地跪在了白雪中。
冷的涼意侵五臟六腑,視野模糊,他好像又看到了。
“厲總?!” 周書第一時間發現他的異樣,急急保鏢來送醫院。
手燒傷,長時間的缺睡眠,再加上在墓園大雪中呆了一整晚,讓厲肆臣病發高燒,大病一場。
然而他在醫院醒來便強行出院回家。
周書想要阻攔不能,也不解,直至送他回到北岸府,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因為醫院不是北岸府,不是家,沒有溫池。
這場大雪足足下了兩天兩夜,整座青城白茫茫的一片。
厲肆臣亦高燒了兩天兩夜,他不去醫院,周書只能請家庭醫生再上門,同時讓李 姨費心照顧,自己則在公司和北岸府間奔波。
擔心厲總會因此消沉一段時間,沒想到燒才退,厲總就跟沒事人一樣回了公司,工作,出差。
他很擔心,但漸漸的,他發現厲總又回到了從前冷淡只有工作的模樣,確切地說,是回到了和太太結婚前的樣子。
眼里除了工作再無其他,甚至,比從前更為嚴重。
唯一不同的,是厲總開始有選擇地出席公開場合活,從前的他除了必要應酬,從不會出現在公眾視野里。
周書記得那是一次財經雜志想要采訪,這種事厲總從來都是毫不猶豫地拒絕的,那次竟然答應了。
他記得自己口而出問為什麼會答應,彼時厲總剛剛簽完一份文件,他放下了筆,指腹不自.
挲指間戒指。
低眸,嗓音低淡:“這樣能看到我。”
周書當時間一堵。
盡管溫家葬禮都辦了,但厲總仍始終堅信太太還活著,派人搜尋的事從來就沒停止過,包括跟著溫靳時兄妹和紀醫生的人。
但凡有一丁點消息,無論確不確切,厲總都會第一時間親自趕過去,就如同紀醫生那時提及的和太太一樣—— 每一次都懷揣希,但每一次都失而回。
最有希,他所見的厲總眼中有亮的一次,是搜尋隊終于在一個漁村找到了林朝的下落。
當時正在開會。
他親眼看到厲總當眾失態,不顧旁人眼,不顧會議有多重要,撿起掉落的手機疾步沖了出去。
從公司出發到達漁村,他分明看到全程厲總握著手機的手就沒松開過,握著,手背青筋畢。
可當他們第一時間趕到,見到的只有十分虛弱的林朝。
林朝哽咽地說,對不起。
當時,他眼看著厲總眼中芒迅速消失,重新變得漆黑不進,整個人像是被干了力氣。
就這樣,一次次的失中,時間過了兩年多。
…… 三月,周五。
周書一抬頭,就見厲總提前下班。
明天他們即將出差意大利,在他的印象中,厲總是從不去意大利的。
但他沒多想,起,說:“厲總,明早我來接您。”
厲肆臣低應了聲:“嗯。”
大步離開,他自己開車,先習慣地去花店挑了束玫瑰花,跟著親自前往商場買了不新鮮食材。
驅車到家,他推門進,站在門口,視線掃視一圈,低沉的嗓音緩緩飄向空中:“我回來了。”
沒有回應。
家里一如既往的沒有煙火氣,只有他。
厲肆臣斂眸,徑直走去客廳,第一件事,永遠都是換水換花。
小心地換完,他拎過食材前往廚房。
解開袖扣挽上,他首先理基圍蝦,挑線剪頭,每一個步驟都是細致耐心,包括之后理其他菜。
有條不紊地忙碌一小時后,一桌香味俱全的菜端上餐桌,他座,對面習慣地放置了一雙碗筷。
沉默進食,家里始終沒有什麼聲音。
直到最后,他將定制的蛋糕從冰箱中拿出,上蠟燭放了音樂。
燭火跳躍,他恍惚看到了那晚點蠟燭的溫池。
“生日快樂,”低低的聲音從他間溢出,“溫池……” 深夜,理完工作,厲肆臣洗澡上床,習慣地吞了片安眠藥閉上眼。
靜謐籠罩。
似乎有人在低低訴語—— 我想你…… 溫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