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做夢都沒想到, 自己有一日會被人著，乞求採補他。

這個人還是秦江月。

猶記得在荒羽的那段記憶之中，劍仙高貴冷艷, 神聖不可侵犯, 一開始話都懶得多和說一句, 現在卻披頭散髮, 不著寸縷地獻上自己的神軀，求採補。

薛寧幾乎有些不上氣來。

口急促起伏, 手抬起又放下，覺得眼前人可真是個燙手的山芋, 稍微多一點，怕都要被對方當做自己答應了。

理智岌岌可危，薛寧只能轉開視線，儘量不去看他那樣勾人的姿態。

「不行。」咬牙道, 「我還有魔氣，真這麼做了，收不住怎麼辦……」

秦江月覺得的擔憂實在沒有必要。

「一夜而已，我尚算薄有天資, 不會被你榨乾。」

救命, 聽聽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你真的是秦江月嗎！你是不是被誰附了！」

薛寧環住他的脖頸，把他拉得子塌下來，他有在用力, 不然整個人下來，就真的不上氣了。

換做正常的時候, 秦江月肯定會好好解釋他就是他, 還沒人有那個本事奪舍他。

不過現在不太一樣。

秦江月睫很長，兩人鼻尖抵著鼻尖, 眼睫也糾纏在一起。

薛寧得不行，不得不鬆開他的脖頸，但秦江月並未就此離開，反而更進一步，在上，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薛寧差點醉死其中。

他說：「我是不是被人附，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是怎樣的，你最是清楚。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你這樣對我了如指掌，知曉我上每一寸是何種模樣，神魂靈府又是什麼景。」

薛寧躬起子，半閉著眼睛，難捱地呼吸。

秦江月徐徐說：「想要採補我的神魂，是你的話，我一樣樂意之至。」

只要是，好像對他做什麼都行，殺了他也完全沒關係的樣子。

薛寧神思有些迷茫，覺得幹這種大賽之前滾床單的事很不道德，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對手，可偏偏的是最不該支持這種事的人，所以深刻地迷茫了。

「你這樣，有一日死在我手中，也真是不令人驚訝。」

似乎很有負罪，說這話時有些嗚咽音，秦江月並未張，反而含笑意。

「你要我死，名正言順。」

「……什麼？」薛寧聽得腦子發脹。

「若沒有你，我今日仍在經歷迴死亡，無限重複。」秦江月說得清楚明白，「沒有你，我本就回不來，找不回記憶和修為，我有今日是靠你，你要我死，不過是收回這些，名正言順。」

「什麼死不死的。」薛寧稍微清醒了一些，「我不過一說你還認真起來了，快點呸呸呸，很不吉利。」

秦江月難得沒有照做，他緩緩解開薛寧的，聲線低：「修道之人，頂天立地，一言一行，皆天道制約束縛，絕不違背，我不收回。」

薛寧又嗚咽一聲，抓著他的肩膀，有些控制不住地用指甲勾出無數紅痕。

秦江月垂下頭來：「我來教你，隨我咒言運功。」

教什麼呢？肯定是教如何採補他。

薛寧差一點就聽他的話了。

但最後還是跑了出來。

連滾帶爬，一邊穿服一邊跑了出來，活像是被什麼難纏的妖在後面追。

唐長老當年也是這樣跑出蜘蛛的府吧！

跑得氣吁吁，扶著一棵樹調整良久才直起腰，回仙閣的方向。

那裡燈火通明，有人站在無數輕紗帷幔之後，姿拔，前凸後翹。

真是要命啊這個！這個！

不行，不能再想了，真的不能採補，心裡有個聲音在說，一旦開了這種頭，就沒有回頭路了，總是很容易得到力量，以後還怎麼苦修？

甜頭雖然好，薛寧還是不敢輕易嘗試，尤其是在出現這麼多意外之後。

秦江月肯定願意生生世世做爐鼎，可不要他那樣姿態卑微。

夜漸深，天漸明，薛寧站在樹下和秦江月隔著重重疊疊的輕紗對片刻，盤膝坐想，就地開始嘗試驅除最後的魔氣。

雖然已經想通，但要是能在鬥法之前將魔氣徹底驅除，還是更讓踏實一點。

魔域的十三重天，黑布滿天際，長聖坐在座之上，奢比已經沒有大礙，但他依舊沒有醒來。

他已經沉睡一段時日，沒有做任何應對修界的安排，七個護法也沒有任何新的指派，就黑一個，除了留守魔域為他護法，實在想不到該做些什麼。

突然之間，黑注意到魔神睜開了眼，氣吁吁，頭上的角泛著紅。

黑明智地沒有上前，很快就看到魔神發泄一般，磅礴浩瀚的魔氣從他周傾斜而出，幾乎將黑這個大魔也淹沒其中。

用翅膀掩住自己，完全不敢多看魔神一眼，只有奢比睜開眼歪頭看了看自己的主人。

長聖發泄完了，就靠到奢比上閉目養神。

計劃說是順利，但也不順利。

薛寧竟然修出了可以對抗魔氣的淨化之力。

上次還蒙對了一天照神的破綻。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就快掙魔種，祓除全部魔氣了，到那時候，他將再無控制甚至靠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