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說清一切，才算是走得乾乾淨淨。

薛琮剛開口，秦江月先道：「為何來此冒險。」

他本是無話可同薛琮講了。

但想到薛寧或許希知道這件事，才又問了出來。

薛琮無意瞞任何事，他直言：「因為放不下。」

秦江月微微蹙眉。

「放不下。不甘心。所以想去這世間所有地方尋找。」

放不下什麼？

不甘心什麼？

又找什麼？

自然是江暮晚。

「能力有限，我無法真的都去，只能到自己力所能及之地試試。」

薛琮慢慢道：「這裡是人界我能找到，最與魔界接近的地方。」

哪怕與魔族對戰時，也無法進真正的魔域——從前的天界。

他們只能在勉強稱得上是魔界外圍的地方駐紮。

在那裡找遍了沒能尋到蛛馬跡，薛琮就想到了這裡。

他始終放不下妻子的死，覺得上天不會如此對待他們。

他不甘心就這麼失去，所以上天地也希尋到找回的可能。

傾天用障眼法給了他一假的，讓他放棄希，可他還是無法死心。

來崖底冒險，是他能走的最後一步，帶著他全部的希。

可他的希斬斷於此。

沒有任何妻子的痕跡，那個總是會溫看著他，喊他夫君，為他沐劍整冠的姑娘，是真的死了，再也看不見了。

這都怪他。

若非他傷了的心，不會想要離開，也就不會出事。

早知會是那個結果，也許他不會死不鬆口，他會放離開，只要安全。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在這裡找到了舊神的靈，給兒未來尋到了一個指。

只剩下半個元神殘軀的薛琮從這裡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所以在後面需要選擇時，更要犧牲自己幫秦江月爭取時間離開。

他已經是個半死人，神魂被吞噬留在這裡一半，寄生在不滅魔族的種子裡，骯髒，卑賤，不堪。

這樣的他本不配活著。

如果不是為了薛寧，他真的堅持不到今日。

「我能不能，再看一眼？」

薛琮元神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森的古神蹟里，他失神地凝兒靠坐的位置，可秦江月並未讓開。

「……即便如此，也不願再讓我見最後一面嗎？」

薛琮不覺得自己和秦江月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很清楚他不允這件事是因為薛寧。

他面衰敗，風吹他青的袂，正打算放棄，就聽秦江月開口。

「還有些事我不曾告知你，你知道之後，再想是否有資格見最後一面。」

薛琮怔住，有不祥之。

秦江月這次將江暮晚當年並未死去，與傾天生了什麼糾葛，在謫仙島又如何選擇，說了什麼話，選擇了什麼結局，都告訴了薛琮。

薛琮如遭雷擊，元神驟變，急切地衝過來。

「你說什麼？不可能！不、不對，晚晚真的還活著？！太好了……不是……死了……還是死了……被傾天迫！竟那樣艱難……是因為我，全都是因為我……」

他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了，元神幾乎完全消散，如此愴更是堅持不住多久，可他生生撐著不願離開。

「不止如此。」秦江月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堪稱冷酷道，「還有一件事更為要，對常人來說或許是件好事，可你大概不覺得是好事。」

薛琮已然瘋魔，元神飄起，披頭散髮，毫無人狀。

秦江月並不憐憫他的狀，一字一頓道：「你從前偏向大長老和府主之，是否也有對大長老的愧疚？」

薛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幾乎不敢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可那句話就這樣闖他的耳朵。

「慕妏本不是他們的兒，是你的兒。」

「不！……」

薛琮尖唳嘶吼出聲，這聲音震天地，整個崖底都冒起煙塵，仙府都為之震。

聶槃所位置距離很近，可以清晰聽見這聲響的音，一時怔住了。

那是，薛師弟的聲音嗎？

是幻覺嗎？？

聶槃正想著，一道寒之氣襲來，被殺意出本命劍抵擋，仍是了極重的傷，一口噴出來。

「師姐，你騙得我好苦！！！」

真的是薛琮！

這半個元神拼盡最後一力氣來到了這裡，找到聶槃，想殺了與的「孽種」，可惜慕妏不在。

那就殺了聶槃！

可他到底不是活著的時候，半個元神本殺不了現在的聶槃，聶槃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到薛師弟元神忽然出現又消散，原以為是做夢，可上的傷作不得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聶槃驚疑不定，又吐出一口來。

而崖底，薛琮僅剩一力量的半個元神再無力去索命，若非秦江月替他守住最後的氣息，方才聶槃本命劍那一擊，已經將他驅散。

饒是如此，他也馬上就要消失了。

秦江月淡淡地著掙扎癲狂的薛琮，慢慢問：「現在，你還想見薛寧最後一面嗎？」

薛琮渾一震，癡纏的目落在薛寧唯一暴在外的一片一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