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鏡子時, 發現秦江月已經去做下一件事,也是這次出來最重要的一件事。
祭祀。
印象中的祭祀畫面都比較腥,充滿宗教彩,但秦江月做起這件事來很有。
他手中拿著個錦盒, 薛寧猜到那裡面是長聖的一顆心臟,便覺得真是浪費了那麼好看的盒子。
蛇皮袋是他最好的歸宿。
「昨夜教你如何吸納信仰之力,現下便再自己試一次。」
秦江月開口,薛寧看了他一眼, 他認真嚴肅, 一點不帶的時候,是比較冷酷拒人於千里之外的。
他肯定看得出不高興。
若不是那麼了解他,和他不是這樣可以放肆的關係, 就不會介意他的格。
心裡越發有些堵,也不跟他道謝應好, 只默不作聲地照做。
秦江月將錦盒打開, 用靈力托出長聖的心臟,作為魔神的心臟, 即便是他也最好不要直接接。上次直接拿給薛寧看也太過腥,髒了手,恐惹越發厭煩。
現下已經足夠厭煩他了吧。
秦江月腦子裡快速過了一下便開始祭祀。
時辰不早,再過一會兒守護廟宇的凡人會來這裡,他們得在那之前離開。
晨熹微,霧氣蒙蒙,薛寧和秦江月站在樸素廟宇後的一道束之中,他口中念著冗長複雜的咒文,薛寧一個字都聽不懂。
銀十字法陣出現在他們腳下,薛寧位於法陣中央,秦江月則懸於法陣之上。
他手中托著的心臟時隔多日依然鮮活跳,完全不懷疑,將心臟此刻放回長聖裡,它依然可以恢復原狀。
魔的生命力是人族的數倍,甚至高於神族和仙族,原書里長聖的七護法曾說過,大家都是托生一回來到這世間,誰活得更長都是憑本事,緣何魔就要是最低等?
是長聖給了魔另外一個可能,他們為了歷史中的勝利者,才擁有在結局長聖隕落前那幾萬年當家做主的時。
所以不管最後結局如何,他們是否灰飛煙滅給長聖陪葬,魔本並無怨言,也不逃。
僅對於七護法來說,他甚至是樂意陪葬的。
鮮的刺眼,薛寧看得頭疼,就閉上眼不看了。
法陣一點點升起陣,心臟如同碎了一般,化為靈,一點點融法陣的每一道壑里,直到法陣全部變為紅。
「起陣。」秦江月提醒薛寧。
薛寧已經抬起手,結印起陣,其實不用他提醒。
到了這會兒,已經不需要秦江月再做什麼。
他收手立在原地,靜靜看著長的模樣,假以時日,可能再也沒有需要他的地方。
他能幫的地方會變得越來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將手按在心口,秦江月的表始終沒有變化,變化的可能只是這顆心。
長聖的心臟髒污,充滿戾氣,怨念,以及絕。
哪怕用紫金盒阻隔,仍會擴散出來,影響到外界。
但秦江月知道他的況不是被這顆心臟影響。
若只是因此,將心臟祭祀了也就沒事了。
怕只怕一切來源於自,與其他掛礙無關。
薛寧這次吐納得很快,不過一刻鐘便好了。
覺得丹田發熱,收了陣勢剛要開口,秦江月已經先道:「祭祀來的力量和信仰之力不同,呼吸吐納的速度便也不同,若覺得丹田燥熱亦是正常,你如今不過築基,魔神的心臟作為祭品對你來說太『補』,回去後要些時日細緻渡化。」
薛寧張張又閉上,過了一會才慢吞吞吐出一個:「哦。」
秦江月看片刻道:「該回去了。」
廟宇前傳來腳步聲,很輕,有些急促,薛寧知道應該是廟宇的守護者來了。
人間所有的神廟,不管大小,都有各自的守護者。
挑選守護者很苛刻,要對廟中供奉的神或真君有足夠的信仰,心無雜念,還要日日打點這裡,風雨無阻,幾乎是沒有時間做其他活計的。
凡人先要謀生才能有功夫談及信仰,所以也不是人人都願意去做守廟人。
薛寧有點想看看自己的守廟人是誰,是男是,是老是。
「你若急可以先回去,我到前面看一眼。」
去形,提著擺往廟前走去,秦江月不免失語。
他若急可以先回去?
他怎麼可能有急。
……這樣生氣嗎。
秦江月低頭想了想,跟在後去了前面。
方才來人已經進了廟裡面,薛寧靠在門邊往裡看,哪怕知道凡人不可能看見用了法的自己,也還是悄悄的。
心中本是興,熱切,充滿好奇。
可真的見到了廟中灑掃的人時,呆住了。
那甚至不是一個年人。
是個小姑娘,梳著髻,一看就是自己梳的,有些凌,還有些碎發。
很瘦,但人很敏捷,作極快,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把整座廟宇打掃得乾乾淨淨,也把香爐里燃盡的香整理出來,好好地放在一起。
做完這些,將臉和手從新洗淨,好好整理了裳和髮髻,確定沒有什麼不妥帖的地方,才跪到供桌前的團上,認認真真地叩拜。
是極嚴謹的叩拜禮,起,跪下,重複三次,神認真,眼神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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