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麼？我好好走路，作何一副避蛇蠍的樣子？你看不起我？」

銀楓茫然地睜大眼睛。

慕妏指他：「好大膽的合歡宗男修！報上名來，讓我知道你是誰！」

銀心按住弟弟匆匆離開，慕妏沒問到名字，跺了一下腳。

秦江月如今在仙府的住所，是從前鏡湖的位置。

他復活之後鏡湖變了一個天坑，仙府引水將天坑填滿，建了座水上仙閣給仙尊居住。

秦江月對住並不挑剔，與其住在這裡，他更想去之前住的後山。

不過薛寧修煉需要靈力，那還是這裡更合適。

薛寧回到仙閣時，在門口見到一個剛剛想到過的人。

是江湛。他子高挑卻單薄，哪怕披著大氅還是瘦削羸弱。

薛寧跑來的腳步聲不算小，他回眸來，長發飛揚，詩畫寫意。

他懷中抱著個聲音微弱的男嬰，蒼白的面上有些落落寡歡。

……？？

怎麼一副被拋棄的下堂夫模樣？

薛寧被他眼神搞得很不自在，不往後退了半步。

這半步讓江湛臉越發難看。

「你回來了。」他主開口打破僵局，聲音很輕，聽起來沒什麼力氣。

從初見開始，他就一直上有傷，一個凡人，幾次三番遇險，到如今居然還□□地活著，也是不容易了。

「你來這裡……」薛寧瞟了一眼金雕玉砌的仙閣，「求見仙尊？」

總不會是來找的吧？

江湛停頓了一下，點頭：「是，但仙尊似乎不想見我。」

話音方落，只聽閣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本尊何時說過不見你。」

江湛：「……」他是沒說，他只是沉默不語，不準靠近，用行拒絕。

一聽秦江月的音調，薛寧就敏銳地捕捉到他細微的不快。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高興了也不說，總是藏著掖著，被你發現了，可能還要否認。

他不擅長外泄緒，也不想被人探及緒，總覺得那是錯的。

雖然開口應答江湛了，他也沒有真要和對方面對面的意思，只隔著仙閣繚繞的仙氣和那扇閉的殿門道：「來此求見所為何事。」

江湛和薛寧對視一眼，抱著嬰孩恭謹道：「在下江湛，是凡間周朝的齊王。懷中乃是此次人皇意外後留下的孤，是周朝未來的人皇。」

他語氣懇切，字字堅定：「在下來此，是想求仙尊救這孩子一命。國不可一日無君，拜見過仙尊后在下便得要帶著他回凡間去。可這孩子先天不足，經過之前那一戰更是氣息微弱，眼瞧著便不好了。」

先天不足？

薛寧走過去拉開襁褓看了看，男嬰臉上青紫，呼吸微弱，左手手腕之下，竟然沒有手。

倏地抬眸看江湛，江湛為難道：「之前沒和你說，實在是事關皇家辛……人皇，今年才得這一子，這孩子出生便肢不全，是個殘疾。要為皇者怎可如此？是以人皇才不得不來這一趟，面上是尋不可能得到的長生丹，里只是為了給孩子醫治這殘疾。」

……原來如此。

「可這樣的事，也不是非得麻煩仙尊。」薛寧眨眨眼，「你找我不就好了？我試試看，興許能幫他長出手來。」

江湛怔了怔，低聲道：「你若可以，那自然是好事。但之前也不是沒有其他修士試過，來這裡之前我還尋了雲歸峰的孫長老，都沒辦法治他的手。」

「天殘便註定他無人皇之命，以修士之法為凡人治癒天殘，不但有礙因果，也不被天道允許。」秦江月這時開口，「他上人皇紫氣淡泊，倒是你上紫氣凝聚，是為皇之相。」

江湛愣在原地，久久不能開口。

薛寧看看自己的手，最終只是給男嬰補了口氣，讓他哪怕不能四肢健全，也不會有命之憂。

該說的秦江月都說了，薛寧做完這些就朝江湛點點頭，越過仙閣前的寒玉橋，走進了主為打開的殿門。

江湛就這麼看著進去。

那寒玉橋，他為凡人，只是稍稍靠近就遍生寒，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死。

但薛寧走得輕鬆隨意。

那扇不為凡人開啟的殿門，在薛寧還沒靠近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

……如今人人都知道，劍仙是凝真君歸來。

到了修界，江湛也知道了薛仙君和江家先祖生下了一個兒，正是凝真君曾經的未婚妻，名喚薛寧。

與仙尊的關係，眼下看著，只比傳聞更親近，絕無什麼矛盾。

江湛抱懷中嬰孩，替他細細拉好襁褓，斂眸離開。

仙閣，薛寧趴在窗沿看他背影。

「他什麼時候離開？」

秦江月過了一會才說：「明日。」

「這麼快就讓他走了？」

秦江月看過來：「你想多留他幾日？」

薛寧起看回來：「我擔心的是人皇的意外。他雖然不是唯一的目擊者，但是目擊者里唯一可以說話的年人。」

小皇子這個目擊者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你疑心他。」秦江月正坐在團上理他的法，那由薛寧心妝點過的花枝。

薛寧走過去在他邊蹲下，緩緩靠在他上，仰頭著他，眼神很是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