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想容也跟著站起，笑著說：“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櫻妹妹呢。總說近日上倦怠，我惦記著又不敢總去打擾，這回跟你同去，稍微坐一坐，看看也好。”

幾人之間是極其親厚的，緋晚便攜了吳想容同去看芷書。

芷書升了位份之后，因為升得并不是太高，和緋晚不能比，所以依舊住在順妃宮里，皇帝并沒有讓挪宮。

到達的時候，芷書并不在自己房中，而是在順妃的院子里，和順妃坐著賞花喝茶。

見緋晚和吳想容來了，順妃比兩人位份都高不，但一點不拿大，站起來笑著相迎。

“今日天氣好，難得你們都過來走，我讓人再添幾道點心，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話。晚膳就在這里用吧，平日我自己用飯，也是很沒意思。”

順妃很是熱。

緋晚和吳想容見禮過后，大家分次序坐下。

“妹妹今日上如何，有孕在，可不能喝茶。”吳想容關切芷書。

芷書清淡的臉有了和暖，微笑指著面前的碗盞說：“我上也就那樣，不好不壞的養著吧。不過這不是茶，是順妃娘娘的桂花香，清淡甜，比桂花釀好喝，又不會醉人。”

順妃人再兌兩碗過來，給吳想容和緋晚兩人嘗鮮。

“是我自己在去年秋天的時候，采了早晨新開的桂花，和著水封在小甕里，再用初冬的第一場雪，從葉子上掃下來，清清靜靜地放在甕里，配上當年的春茶、秋茶，和臘月的梅花，漚上幾日，再反復蒸煮熏滔，最后制作出香，封在琉璃瓶中，埋在桂花樹底下，三個月后就能取出來用了。”

聽順妃介紹香的制作過程，吳想容只是咂舌：“難為您能有這個耐心，若是換了嬪妾，怕是一道工序都完不，就要甩手丟開了。”

順妃溫和的笑容里有苦意味，看看院子里幾株開得如火如荼的鮮花，垂眼給自己添了滿盞。

“鎮日無聊，不找些事打發時間，實在是覺得時漫長。你們還年輕，正是玩鬧的時候，況且總要伺候陛下，每日忙不完的事，自然就沒法靜心做這些事了。”

也是潛邸出來的人，當年在王府里是側妃。家世不高不低，容也是不高不低，加上溫吞的子，平平的才藝，沒什麼亮眼之，卻也沒什麼錯，皇帝對不甚看重，但事事都沒落下。憑著資歷，按部就班升到了妃位。說起來，當年潛邸的人，除了慶貴妃也就是了，沒想到也有這樣的落寞心。

緋晚和芷書都在盛寵之中，聽了都沒接話。

吳想容笑道：“還是娘娘子安靜，其實論年紀，嬪妾似乎比娘娘還大一歲吧？但嬪妾整日無聊也不過是睡覺，不耐煩做這些細活。和昭妹妹們玩在一起之前，嬪妾在珠輝殿里都要閑得發霉了，只怕淋場雨嬪妾就要變角落里的蘑菇呢。這些日子才覺自己活過來了，娘娘要是覺著悶得慌，嬪妾可要大著膽子時常來叨擾您了，您別嫌棄嬪妾魯就好。”

一番話說得順妃笑起來，臉上訕訕的。

的確論無寵，比當初的吳想容還是好很多。都是潛邸出來的人，吳想容之前才慘。默默無聞時被務府忽略，缺食，冬天連取暖的炭火都不夠，凍病了更是缺醫藥。好容易搏一把博錯了，得罪了簡嬪賢妃們，被欺負得生不如死。

好歹還是妃位，有皇帝時時看顧，除了不得寵，生活是照常過的。

在吳想容面前，沒有落寞的理由。

于是便趕笑道：“吳妹妹愿意來，我求之不得。你是個熱鬧喜慶人，來我宮里說說話最好不過了。”

些許的尷尬氣氛就這麼消散，吳想容搞氣氛算是能手。

須臾又說起那天的笑話。

芷書追問，真正的謎底到底是什麼，那天最后打六個字，不過是被大家圓場過去了，覺著吳想容必有藏。

吳想容捂著笑：“一只公一只母，打兩個字是‘倆’，四個字是‘還是倆’，六個字……”

順妃也聽住了，問：“是什麼，快說。”

吳想容拍手：“笨蛋！還是倆！”

順妃沒明白，“怎麼還是‘倆’呢，不是六個字嗎。”

邊侍可都聽懂了，一個個低頭憋笑。

順妃愣了半晌才恍然明白，笑得指著吳想容說不出話來。

緋晚也是忍俊不，“怪不得那天姐姐神古怪，這要是跟陛下說出謎底，還不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吳想容離席福，給順妃道歉：“嬪妾失禮，娘娘莫怪，嬪妾下回不敢了。”

“不過是個玩笑，快坐回去！”

順妃笑夠了，便打發宮人去膳房吩咐，今晚多送些飯菜來，要請緋晚幾人一起用膳。

緋晚有意留在這里觀察，便沒推辭。

得了空，留吳想容陪著順妃說話，和芷書一起回到芷書的房里重新梳洗。

跟前無人，緋晚悄聲問：“可是有眉目了？”

芷書把一頭青都散開，用犀角梳細細梳通，角弧度冷峭。

“有了一點，卻和沒有一樣。”

“怎麼說？”

“的確是我吃食里有了蹊蹺，但還沒查到頭緒。”

芷書低聲告訴緋晚，這幾日一直在暗中調查自己的吃用，尤其在飲食上留心。

終于發現常用的一道菜品里，其中的紅荇有問題。

近日那紅荇有些發苦，但晚夏時節已經過了荇菜最鮮的時候，味道不爽口、或者發酸或者發苦也是常有的，之前并沒往這上頭想。后來實在找不到問題，才開始查這些不算異常的異常之。

“讓楚青木將我膳食里的紅荇拿回去查，他查出，紅荇被藥水泡過了。”

緋晚蹙眉：“什麼藥？毒大麼？”

“是幾種藥的配伍，毒不大，只是讓人時時困倦、上發懶，連續食用會影響脈息。”

“像懷孕的脈息？”

芷書搖頭：“不，若單吃那些紅荇，只是尋常脈而已。楚青木說，藥水是按古籍中記載的偏門藥方配制的，若是想要呈現出孕脈，還需要關鍵的一味藥，以及黃酒作為藥引子。”

“黃酒？”

“對，那日在長樂宮，賢妃請客用的就是鎮國公府自釀的黃酒‘丹霞琥珀’。我喝了幾盞，便吐了。”

芷書臉冷寒。

是賢妃？緋晚凝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