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周的氣場陡然沉了下來。

“你當真要嫁給他？”

低沉的聲音帶著冷冽。

喬念對上那雙猩紅的眸子，語氣平靜，“是。”

“哪怕他是個殘廢？”

蕭衡的話，令得喬念沉默了下來。

見狀，蕭衡以為是不知道，當下便又道，“你可知他……”

“我知道。”喬念打斷了蕭衡，知道蕭衡接下來要說什麼。

方才的領路宮是柳娘，那些之前不曾知道的聞，柳娘都悄悄與說了。

蕭衡愣住了。

知道，卻依舊執意要嫁？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微啞，“若你是因我之前那番話，我可以去找林夫人……”

他以為是因為他說過，得先嫁了人才能迎娶林鳶。

可誰知喬念再一次將他的話打斷了，“不是因為將軍你。是我想要嫁給明王。”

是因為祖母的子已經撐不了太久，是因為侯府不是往后的歸宿，是因為得為自己尋一條出路。

因為很多，唯獨不是因為他。

“念念……”蕭衡的語氣莫名就了下來，幾乎是用一種喬念從未在他口中聽到過的語氣喚。

以至于，的心也不自覺地跟著一跳。

明白自己曾經那般深刻地慕過蕭衡，到不惜一切，到可以為他豁出去命。

也更加明白，如今需要的，是自己。

“蕭將軍。”回以克制疏離的稱呼，“您與林姑娘才是良配。”

所以眼下，蕭衡應該是去安他那位因林燁而傷心難過的未婚妻，而不是在這偌大的皇宮里將堵在這一方小小的山中，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憑白撥那顆早已死的心。

蕭衡就這麼看著的眸子，那雙自己曾無比悉的眼眸中依舊映著他的臉，可，涼薄如斯……

他知道自己是該放手了。

否則被人發現他二人在中這樣的姿勢，定是會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可若就這樣松了手，他又如何能甘心？

“喬姑娘，有人來了！”

假山外頭忽然就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

喬念一下就聽出來了，是柳娘。

心下一驚，忙又推了蕭衡兩下，只是蕭衡依舊形不，不給逃離的機會。

喬念的眼神染上了幾分驚慌，忍不住低聲質問，“蕭將軍是嫌我如今的境地還不夠慘嗎？”

蕭衡的理智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那只錮在腰間的手終于是松開了。

喬念忙不迭地從假山的山里鉆了出來。

柳娘立刻上前，替理了理微的發鬢。

恰巧一名小太監路過，見到喬念便躬行了禮。

喬念回以一禮，這才跟著柳娘繼續往宮門口去。

小太監也繼續走自己的路，可沒走多遠，他腰間一枚小小的玉佩落在了地上。

他俯拾起，再抬頭時卻見遠一抹高大的影正快步離去。

小太監心下狐疑，方才一路而來并未瞧見那位蕭大人啊！

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莫名的，他的目便落在了不遠的假山上，想到方才的喬姑娘，小太監心中不有了幾分猜測。

卻也沒有再細想，自顧忙自己的去了。

與此同時，早早離宮回到侯府的林侯爺冷著一張臉便踹開了林燁的房門。

林燁這會兒剛醒，林鳶正坐在一旁喂他喝藥，被林侯爺這一腳驚得手中的湯藥都灑了出來，燙得驚呼了一聲。

林燁的心都跟著一，而林夫人也已經急匆匆地跑上前來，拉過林鳶的手，無比心疼道，“哎喲，快，快跟娘去上藥！”

說著就要拉著林鳶往外去。

可林鳶卻不肯走，眼淚撲朔朔地往下掉，“我不去，爹這副樣子定是要責罰阿兄，我得留下來保護阿兄。”

林侯爺被林鳶這梨花帶雨的模樣哭得心了幾分。

林燁更是深深皺起了眉頭。

腦海中全是喬念當著眾人面，說他三年前就已經死了的畫面。

他不想，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差別呢？

同樣是他的妹妹，一個為了他連傷都不顧，一個卻能那樣狠心對他……

卻聽林侯爺忽然低喝道，“他不該罰嗎？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的妹妹打那樣，你還是個人嗎？你就是個畜生！”

今日林燁的舉哪里是在懲罰喬念，分明是將侯府的臉面都踏碎在了地上。

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他侯府養了十五年的兒與他們養出了仇來，其中的是是非非在經過眾人的口舌之后，又能留下多好話來？

林燁自知理虧，“兒子也是被氣糊涂了。”

“再糊涂也不能將人打那樣啊！”林夫人摟著林鳶，想到喬念后背滲的樣子，心頭終究不忍。

林鳶卻道，“可是阿兄已經知錯了，王爺還將阿兄打這樣，爹，娘，你們就不要再怪阿兄了！”

林鳶的話讓林侯爺夫婦終于將注意力放在了林燁的背上。

想到林燁被送回來時的樣子，二人心中到底也還是不忍心的。

林侯爺卻還是冷著臉道，“多虧皇上并不怪罪，你點傷也好，好好待著反思一下何故如此沖！你都多大的人了？你讓老夫日后如何能放心將整個侯府都給你？”

林燁沉默著，不發一言。

林夫人這才道，“好了好了，燁兒應該知錯了。”

林侯爺重重嘆了一聲，這才轉離去。

林夫人也摟著鳶兒往外走，“鳶兒乖，娘帶你去上藥。”

林鳶卻還是連連回頭，擔憂地看向林燁。

林燁便沖著林鳶揚起了笑臉來，不這個妹妹擔憂，直到房門被關上，他的笑臉才以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手從床褥下索了一會兒，終于出了一把刻刀和一木頭。

想著先前喬念在法華寺控訴他的那番話，林燁不撇了撇。

不過就是一發簪罷了，他再給刻一就是，有什麼好記恨的？

還有那夜明珠，他前段時日聽說東海那邊又發現了一顆新的，比之前的還要大上一圈，大不了等他傷好了就再去一趟。

都是些外罷了！

哪有這樣沒良心的，竟還咒著他去死？

林燁一邊刻著，一邊想，等這發簪送到喬念面前時，喬念定是會得痛哭流涕的。

這般想著，他心莫名就好了起來，卻不料那刻刀一時失手，將他的食指生生割下一塊來。

鮮如注。

他忙捂住了傷的手指，痛得五都擰在了一起。

卻見，那鮮紅的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尚未雕刻的木頭上。

一莫名的不安就這麼蔓延了開來，席卷全……